「無論如何,我馬上就來,這種時候不用辦什麼招待,只要通知門衛放行就是了。」
加蓬古掛上電話。片山站起來問:「什麼事情在電話里說會不方便?」
「也許是關於你的事,也許是,擔心電話局裡有人竊聽……求求您,快逃走吧,我就對加蓬古說,遭到了你的襲擊……」
「你怎麼對哨兵下命令?」
「只要通過窗戶用喇叭筒叫就行了。」
「那好,你把哨兵召集到窗下,跟他們說加蓬古馬上就來。你說那傢伙被你的政敵收買了,企圖暗殺你。你命令哨兵們放加蓬古的車進來,然後殺死他的警衛,活捉他。你要許願給哨兵們付三年工資,而且給買媳婦。」
「不合適。」
「怎麼了,想死?」
「對於我的部下,活捉加蓬古這種事幹不出來。」
「在你部下身上孤注一擲試試看,按我說的辦。」
「討厭,如果殺了加蓬古,我就完全下臺了,說不定會在軍隊和警察之間發生戰爭。」
「害怕下臺,那麼對死就無所謂啰?」
「……!」
「對事物的理解力稍稍好點了吧?」片山問道。窮巴苦笑了一下。
「趕快對哨兵下命令吧。」窮巴嘆了口氣。
片山扶著窮巴的身體給他穿上肥大的上衣,拿過裝上電池的喇叭筒。這個寢室沒有陽臺,因此窗子不是法國式的,而是左右對開的。片山搬過窗前那張特大的椅子,那是窮巴專用的,扶起窮巴,讓他坐上去。
哨兵們似乎絲毫沒有懷疑窮巴的命令。只覺得異常興奮。打開正門,從門旁的執勤處取出鼓,來到燃起的火堆旁,邊敲鼓邊跳起了士兵舞。
片山敲昏了窮巴,關了寢室的燈,倚在打開的窗臺邊。正在這時,印有官署號碼的三輛黑色臥車,正排成一行開進大門。開在最前頭的是岡馬牌的,中間的一輛是奔馳六○○型,最後一輛菲亞特一三○型。哨兵們在噴水池前排成一橫列,單膝著地。分隊長用土語咆哮著。哨兵們端起武器,將子彈頂上了槍膛。
這時三輛車從他們左前方約一百米的地方向他們靠近。前頭那輛車突然停住了,另外兩輛慌忙準備調頭,從車道一直衝到草地上,車裡的警官開始向哨兵們射擊。哨兵之中兩人應聲而倒。其餘的人舉槍狂射。加蓬古乘坐的奔馳六○○超豪華型臥車忽然左前輪和左後輪中彈,歪倒在一邊。已中彈的菲亞特一三○倒車成功,向大門竄去。
肩扛短機關鎗的片山對著岡馬臥車一番掃射。浸沐在怒濤般的掃射中的岡馬車,車身和車窗內已中彈二十多發,連駕駛員也中彈了。車子象醉了一般東倒西歪,撞上了土墻,崩塌的土墻堵住了發動機,車停住了。
激戰中,有不少哨兵被擊斃了。片山換上四十發裝的子彈匣,開始向哨兵們掃射,士兵全體倒斃。然後他對準窮巴的腦袋打了三槍,跑出了走廊。樓下似乎所有的房間都在顫抖,走廊裡沒有一個活的影子。片山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手榴彈,對準門的下邊扔了過去。爆炸的煙霧中,片山把短機關鎗掛在腰際,奔到距菲亞特臥車約四十米處,又扔了一顆手榴彈。畫了道弧線的手榴彈飛入車內,一聲巨響,四扇門炸飛了,隨著熱浪,六具屍體從車內被拋了出來,亂飛的鐵片落到片山身旁。片山靠近了奔馳六○○型。這時,那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
「饒命!」三個男人用英語、德語、法語哀嚎著從車中滾落下來。三人全是血污斑斑。他們邊在草地上爬著,邊雙手合掌哀求。他們全是黑人。
「您是加蓬古嗎?」片山右手握著手榴彈,向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瘦高個問道。那傢伙身上的上等西服已沾滿了血污,並被槍彈撕裂了。
「是的……您究竟想幹什麼?請饒了我們吧。」那男子回答。聽聲音是剛才打電話來的那個人。片山二話不說用短機關鎗把另外的兩個男子收拾了。加蓬古呻吟著昏厥過去了……
往東北方向穿過高級住宅區,約二十公里的地方是熱帶叢林。車子在熱帶叢林稍稍開闊的地帶停下。片山下了車,左手握著機關鎗,打開了後車門。加蓬古已恢復了知覺,看到片山,便發出哀哀的悲鳴。片山把他放倒在地上,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加蓬古抱住腦袋,發出可怕的叫聲。「也許是日本或者美國僱傭的特工吧。」他嘶啞著喊道。
「你為什麼認為我是日本政府僱傭的呢?」
「因為你跟龐薩號作對。好吧,你現在就殺了我,我的右腿和側腹都已中彈,這比死更難受,你成全我吧。」加蓬古的心似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似的。
「要是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你送到美軍基地的醫院去。那兒的醫療條件比路桑哥的醫院強多了。」
「哼,你這種好話想騙誰?龐薩號的阿倫和弗朗西斯科被你帶走後,再也沒回來……」
「他們當然不回來嘛,他們正在美軍基地的醫院裡動手術,要兩週后可以出院。」片山一臉的認真相。
「……」
片山看出加蓬古開始有些迷惑不解了,便說:「其實,你與其因害怕政變而提心吊膽,還不如帶上你的存款,到美國佛羅里達一帶過悠閒自在的生活。」
「讓我考慮一下。」
「好吧,到基地醫院去考慮也可以。實話告訴你,我是中央情報局的。我們對你並無怨恨,不過是想知道一下赤色軍團的情況。」
「你也聽說了赤色軍團?」
「所以你不要跟我過不去。剛才你為什麼驅車到窮巴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