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宣嬌聽到此地,愈加緋紅了臉的答道:「這個辦法,我豈不知。我此刻來請教軍師的意思,只怕因此輿論不好,天王未必饒恕,如何辦法。」
錢江又答道:「你只要對於國家大事,放出本領去替天王出力,閨房之事,我能包他不來干涉。」
洪宣嬌聽說,方始欣然而去。
又過幾天,開科之事,業已完畢。大總裁就是放的宜王洪大全;考取的狀元,名叫劉繼盛,字贊震;榜眼名叫袁-,字蓋石;還是清朝的一個老舉子;探花彌櫻字子都,非但年僅一十六歲,而且才貌雙全。瓊林宴的那一天,三鼎甲,一樣的披紅結綵,騎了高頭大馬,鼓樂鳴齊的遊街。
哪知那位少年探花彌櫻竟被蕭王妃洪宣嬌瞧上。即于次日,宣嬌特地打發心腹侍婢,將他請至,明為教習文學,暗則作了面首。從此以後,宣嬌既有閨房之樂,對於國家大事,真的更加出力起來。
有一天,宣嬌正和彌探花二人,相對飲酒,十分有趣的當口,忽見她的侍婢大驚小怪匆匆地奔來報知道:「婢子聽說,清朝業已把胡林翼放了此地的藩司,署理巡撫;湖廣總督,已由雲貴總督吳文-調補;江忠源也放了此地的臬司。還有那個死難的李聲鑒李臬臺之子李孟群,同他胞妹李金鳳兩個,口稱要報父仇,已向河南撫臺那裡,借兵五千,殺奔前來。……大家都在氣不過東王,甚麼叫做假節鉞專征伐。……天王命他率同林鳳翔、李開芳、吉文元、陳玉成四人,前去討伐向張江三路人馬,又任那個道士吳吉士為冬官丞相,率兵三萬,專敵李孟群、李金鳳兄妹二人。」
那個侍婢一口氣說到此地,又將宣嬌望了一眼接說道:「王妃也封了甚麼艷王,兼女兵總指揮使,督同陳素鵑、陳小鵑兩個,接應各軍。」
洪宣嬌聽畢,把頭點了兩點答聲我已知道,你們從速預備我的營裝就是。
侍婢退出,宣嬌便對彌探花笑上一笑道:「你莫替我害嚇,我本是一個打仗的祖師。不過這場大戰,不知殺到幾時才能了結,此刻不能預定。你若膽小怕事,那末不用說它;你若想陞官,或是發財,你就快去拜託錢軍師保你一本,弄個我們軍中的秘書監玩玩也好。」
彌探花聽說,急去滿斟了一大杯酒,遞與宣嬌去喝道:「我先祝讚你一聲,此去一定馬到成功。」
宣嬌笑著喝乾,回敬了彌探花一杯道:「你倒底敢去不敢去?快說一聲。」
彌探花疾忙把酒咕嘟的一聲喝下之後,忽將他的衣袖一勒,裝著要去打仗的樣兒道:「上馬殺賊寇,下馬作露布。這等盛事,男兒漢,大丈夫,誰不願干?你放心,我立刻去托錢軍師去。」
彌探花說完,正待出房,宣嬌又對他說道:「倘若錢軍師見你文縐縐的樣兒,不肯保你,你就老實對他說出,是我教你去找他的。」
彌探花聽了一愣道:「怎麼,此話可以對他講的么?」
宣嬌把眼一瞟道:「我教你去說,你只管大膽去說就是,誰來害你不成。」
彌探花生怕宣嬌動氣,連聲應著我去我去,大踏步的走了。
宣嬌一等彌探花走後,立即去見天王。及她走到,只見天王,正據探子飛報,說是吳吉士丞相,已被敵人李金鳳用了妖術,殺得似要敗陣的樣子。天王一見宣嬌,連連忙不迭的揮手,命她快去接應。宣嬌見了,不好再管彌探花之事,只好返身退出。拿了兵器,飛身上馬,殺出城去。
剛剛出城,兜頭就遇見那個獬面抱頭鼠竄的飛奔而來。宣嬌忙將馬韁勒住問道:「你為甚麼這般狼狽,你可知道吳吉士吳丞相,現在戰得怎樣的了。」
那個獬面,見是蕭王妃洪宣嬌,只好連忙站定答道:「我已中了那個李金鳳妖婦的邪術了。吳丞相的法術,也非其敵。
王妃若去接應,須得小心一二。」獬面說完,匆匆自去。
洪宣嬌卻不懼怕,只把她手上的馬韁一緊,率領她的女兵,一腳衝至陣中。抬頭一看,果見那個吳吉士,已被那個李金鳳,口吐一團火焰,逼得正待敗退。她也不去再和那個李金鳳打話,掄著一柄大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向火焰之上拚命劈去。說也奇怪,洪宣嬌這人,並無甚麼法術,倒說那時她的一柄大刀,彷彿有了神助一般,只要劈到那裡,那團火焰,就會熄到那裡。莫說那個李金鳳一時不知來歷,不免大吃一驚;就連宣嬌本人,也覺不懂起來。
此時的吳吉士,也當宣嬌能用法術。頓時膽子一大,又將他的大口一張,吐出一團火球,直向李金鳳的面前撲去。原來吳吉士在洪宣嬌未到之先,業經吐過火球,因非李金鳳的敵手,故而趕忙收回。此刻因見洪宣嬌的大刀,能夠劈熄,所以重又吐出,以助宣嬌。當下李金鳳一見吳吉士又吐火球撲她,只得也把她的那火焰重行吐出。誰知這個火焰,一遇著洪宣嬌的大刀劈著,竟同鬥敗的蟋蟀一般,依然無力可施,熄了下去。
李金鳳的本身,總算還有法術可以自己防身。可憐她手下的一班兵士,無不燒得一個個的焦頭爛額。正待潰散之際,幸虧左有江忠源殺入,右有張國樑殺入,始將一班兵士,穩住陣腳。起先李孟群也被吳吉士的火球,傷了坐馬,此刻方始換馬殺至。於是雙方又混戰一陣,不分勝負,大家只好各自收兵。
吳吉士、洪宣嬌兩個,一同回進城內,忙去見著天王稟知道:「敵方的那個李金鳳,確有邪術。我們今天這仗,雖然未嘗打敗,以後各軍出戰,須得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