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縉接印之後,查得前督幕府錢江,對於此案也有極大關係,發下首縣按律治罪。錢江到了獄中,到極鎮定,只把洪氏弟兄以及馮雲山幾個,急得要命。
洪秀全本要親自上省探監,還是馮雲山勸道:「大哥現是我等的首領,如何可以身臨險地,不如我去見過東平賢弟再定辦法。」
洪秀全聽說,也覺雲山之言不錯,趕忙拿出幾百銀子,交與馮雲山前去打點監獄。等得馮雲山到了省城,買通牢頭禁子陳開,見著錢江。錢江反而大驚失色的問著馮雲山來此何事。馮雲山告知來意。錢江即仰天大笑道:「秀全大哥真在杞人憂天的了。我現在雖居獄中,非但並無危險,而且安若泰山。」
雲山不待錢江說完,仍是發急的說道:「新任制臺的心地窄狹,最忌賢才,不比林制臺為人,人人都知,東平賢弟何以大膽如此。」
錢江又笑道:「此人雖然量狹器小,但是好名過甚,兄弟料他必不敢來殺我,只要留得生命,兄弟自有計想。」
馮雲山還待再說,忽見牢頭禁子陳開匆匆而至。正是:
雖居鐵檻猶無懼
一出金籠更有為
不知陳開奔來何事,且閱下文。
第六回 胡以晁三拳斃惡霸 洪宣嬌一怒嫁情郎
錢江忽見禁子陳開匆匆而入,便問有何急事。
陳開忙答道:「我知錢先生是位奇人,因此十分敬重,方擬多多收集一點監費,以備去替錢先生走個門路,好使錢先生安然出獄。不料方才得到一個資訊……」陳開講到這句,臉上已經出現害怕之色。
馮雲山在旁瞧得清楚,料定錢江之事,必是兇多吉少。不覺冒冒昧昧的攔了陳開的話頭,抖凜凜問道:「莫不是那個姓徐的瘟官,竟要害我東平兄弟的性命不成。」
陳開搖頭道:「這還不是,不過要錢先生充發伊犁。伊犁地方,怎樣去得。我所以特地奔來報信。」
錢江目視陳開問道:「這個訊息可真?」
陳開皺眉道:「怎麼不真。」
錢江不等陳開往下再說,不覺向天呵呵大笑不休。馮雲山和陳開二人,不知錢江所笑何事,還當錢江聽了這個惡信急得痰迷心竅。正待想出話來安慰,已見錢江停了笑聲道:「我姓錢只怕立刻將我就地正法,或者一時不及措手。若是把我充軍,這正是我的機會到了。」
馮陳二人忙問甚麼機會。
錢江低聲道:「我若充發伊犁,必定要過韶州,那時自有脫身之計。」
說著又單對馮雲山道:「云兄還是趕快回去,就同秀全大哥等等速赴廣西,即以傳教為名,儘量蒐羅人材。我已打聽得那裡有位名叫胡以晃的英雄,廣有家財,好交江湖朋友,現充保良攻匪會的統領。此人可做我們的中堅人物。還有羅大綱一支人馬,為數不少,我們不妨將他招入,作為基礎隊伍。此外速集各地那些一二萬教友,當做從前楚霸王的八千子弟兵一樣。這樣一來,人數也不少了。」
馮雲山介面道:「賢弟所有計劃,當然都是切要之圖。我所防的是廣西提督向榮,出身營務,久經戰陣,怕他前去阻撓,那就有些麻煩。」
錢江聽了連搖其頭道:「不怕不怕,向榮有勇無謀,云兄可以通知秀全大哥,倘遇他的軍隊,只要智取,不必力敵足矣。若能殺出廣西,準定先取湖南,兄弟那時或到湖南相會,也未可知。」
錢江說到這裡,只見一個獄卒,走來通知陳開,說有一個名叫蕭朝貴的,要見錢先生。
陳開聽說將手一揚道:「領他進來。」獄卒去後,即將蕭朝貴領入。
蕭朝貴瞧見一個眉清目秀,飄飄欲仙的人物,戴有腳鐐手銬,料定此人必是錢江,慌忙伏地叩首,口稱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果勝聞名。今天小弟得見如此奇人,死無憾矣。
錢江忙教馮雲山替他扶起蕭朝貴,先將馮陳二人介紹于蕭朝貴之後,方才極謙恭的說道:「蕭兄對於兄弟,何故下此重禮。請問入監見訪,有何貴務?」
蕭朝貴正待吐出心事,忽見馮陳二人在側,忙又縮住。
錢江已知其意,笑著說道:「馮陳兩兄,都是兄弟的自己弟兄,蕭兄有話,大膽請講不妨。」
蕭朝貴聽說道:「現在滿人,對於我們漢族,更加虐待。兄弟素有逐走胡人之想,因為沒有甚麼學問,不敢自決。因知錢先生是位奇人,特地由廣西不遠千里而來,要想取決先生。」
錢江聽了大喜,即將他已結識洪秀全之事,一情一節的講給蕭朝貴聽了。講完之後,就教馮雲山帶領蕭朝貴去和洪秀全等人共事。
蕭朝貴聽說,很歡喜的說道:「敝省有位名叫石達開的,此人雖然不及錢先生的才能,但是文通經術,武識戎行,又有幾文家資,兄弟可以引見。」
錢馮二人連連絕口讚妙。
陳開也要馬上入夥。錢江阻止道:「陳兄且在此地,替代我們分勞。這件事情,我們雖為漢族復仇,但在滿人眼中看來,就叫造反。我們弟兄朋友太多,難免不被官府拿住幾個,陳兄若在此地,自然有個照應。」陳開聽完,極以為然。
錢江因見時已不早,便催馮雲山同了蕭朝貴快回花縣。馮雲山又把所帶銀子交與錢江,錢江接過來交給陳開代為收下,以備日後有人入監之用。陳開收下,送走馮蕭二人,便去預備錢江起解等事。
現在先說馮蕭二人,離了省城,回到花城。馮雲山先將蕭朝貴引見洪秀全等等,始將去見錢江之事,細細告知大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