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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兩座大山,每座山頂上有一個古堡。在下邊的山谷裡有一隻饑餓的狗在跑。它一邊跑,一邊嗅,看看有沒有什麼耗子或鶴鴉可吃。這時一個古堡裡忽然吹起吃飯號來。狗立刻向山上跑,希望能得到一份飯食。不過當它跑到一半路的時候,號子就忽然停止吹了。這時另一個古堡裡又有號聲響起來。狗想:「在這裡,恐怕我還沒有跑到,大家就已經把飯都吃完了。可是在那裡大家還不過剛剛開始吃飯。」於是它就趕快跑下來,又向另一座山上跑去。不過先前的號聲又吹起來了,而第二個號聲卻忽然中止。狗馬上又跑下來,向頭一座山上跑。它這樣不停地兩邊跑,直到兩個號聲都沒有了為止。當然兩個古堡裡的飯也都吃完了。
現在請你想一想,古代的聰明人在這個寓言裡表明了什麼意思呢?那個在兩邊跑來跑去、跑到精疲力竭的傻瓜是誰呢?
哇 哇 報
樹林裡所有的鳥兒都坐在樹枝上;樹枝上的葉子並不少。但是他們全體還希望有一批新的、好的葉子——他們所渴望的那種批評性的報紙①。這種報紙在人類中間可是很多,多得只須一半就夠了。
歌鳥們希望有一個音樂批評家來讚美自己——同時也批評別人(這是必須的)。可是要找出一個公正的批評家來,他們卻沒有辦法取得一致的意見。
「那必須是一隻鳥兒,」貓頭鷹說。他被選為主席,因為他是智慧之鳥。「我們不能在別種動物中挑選,只有海裡的動物是例外。魚兒能夠飛,像鳥兒能在空中飛一樣,不過只有他們是我們的親族了,但是在魚兒和鳥兒之間,也還有些別的動物。」
這時鸛鳥就發言了。他嘴裡咯咯地冒出一個聲音來:
「在魚兒和鳥兒之間,的確還有別的生物可選。我提議選沼澤的孩子——青蛙。他們非常富於音樂感。他們在靜寂的森林裡唱歌,就像教堂的鐘聲一樣,弄得我老想往外跑!」鸛鳥說。「他們一開口唱,我的翅膀就癢起來了②。」
「我也提議選青蛙,」蒼鷺說。「他們既不是鳥,也不是魚,但是他們和魚住在一起,而唱起來又像鳥兒。」
「好,這算是有關音樂的部分,」貓頭鷹說。「不過報紙還必須記載樹林裡一切美好的事情。因此我們還必須有撰稿人。我們不妨把自己家裡的每個成員考慮一下。」
於是小小的雲雀就興高采烈地唱起來了:「青蛙不能當編輯。不能,應該由夜鶯來當!」
「不要嘰嘰喳喳亂叫!」貓頭鷹說。「我命令你!我認識夜鶯。我們都是夜鳥。他和我都不能當選。我們的報紙應該是一個貴族化和哲學化的報紙——一個上流社會的、由上流社會主持的報紙。當然它應該是一般人的機關報。」
他們一致同意,報紙的名稱應該是「早哇哇」或「晚哇哇」——或者乾脆叫它「哇哇③」。大家一致贊成最後這個名字。
這算是滿足了樹林裡的一個迫切的需要。蜜蜂、螞蟻和鼴鼠答應寫關於工業和工程活動的文章,因為他們在這方面有獨特的見解。
杜鵑是大自然的詩人。他雖然不能算是歌鳥,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卻是非常重要的。「他老是在稱讚自己,他是鳥類中最虛榮的人,但他卻是其貌不揚。」孔雀說。
綠頭蒼蠅到樹林裡來拜訪報紙的編輯。
「我們願意效勞。我們認識人類、編輯和人類的批評。我們把我們的蛆生在新鮮肉裡,不到一晝夜,肉就腐爛了。為了對編輯效勞,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把一個偉大的天才毀掉。如果一個報紙是一個政黨的喉舌,它盡可以放粗暴些。如果你失去一個訂戶,你可以撈回十六個。你盡可以無禮,替別人亂起些綽號,嘲笑別人,像一些幫會裡的年輕人那樣用手指吹着口哨,這樣你就可以成為一國的權威。」
「這個空中的流浪漢!」青蛙談到鸛鳥時說。“我在小時候把他看得了不起,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當他在沼澤地裡走着,談起埃及的時候,我就不禁幻想起那些美妙的外國來。現在他再也引不起我的想象——那不過是一種事後的回音罷了。我現在已經變得更聰明、有理智和重要了——因為我在『哇哇』報上寫批評文章。用我們最正確的字句和語言講,我就是一個所謂『哇哇者』。
「人類世界中也有這樣的人。關於這件事情,我正在為我們報紙的最後一頁寫一篇短論。」
①在丹麥文裡「葉子」和「報紙」是同一個字:Blad。作者在這兒開了一個文字玩笑,中文無法譯出來。
②因為鸛鳥最喜歡吃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