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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池塘,在柳樹的濃蔭下,
一群鴨子在那裡徜徉。
現在,我愛在酒店的門旁
看那農民的踉蹌的舞步,
一面聽著三絃琴的聲音。
我願意有個體貼——的主婦,
因為我的願望是安閒,
吃一鉢菜湯,不受誰的拘束。如果是在霉雨的季節,
那麼,我就去看一下牛欄……
呵,無聊的囈語!何必搬弄
這眩人的佛蘭德斯⑻的畫面!
難道盛年的我竟是這樣‧
告訴我,巴奇薩拉的噴泉!
難道我曾想到這些事情
當我無言地站在你前面,
一面聽著你無休的喧響,
一面構思莎麗瑪的形象.....⑼
三年後,我的朋友奧涅金
也來到了這同一處地方,
站在那寥廓的官廷中間,
他充滿了對我的懷念。那時,我住在灰塵的敖德薩……
那裡經常有蔚藍的天,
那裡商業繁榮,熱閙的港口
吐納着往來各地的船帆,
一切都充滿歐羅巴氣味,
一切閃耀着南國的風光:
五色繽紛、生動、明媚。
在愉快的行人的邊道上
飄着嘹喨的意大利的語言。
稱還能看到西班牙人,
法國人、希臘人、亞美尼亞人,
驕傲的斯拉夫人,沉鬱的
俄國人和埃及土地的兒子:
那退隱的海盜—摩拉里。⑽我們的朋友杜曼斯基⑾
曾以詩句歌頌過敖德薩,
但他那時候有些偏袒,
他從有色的眼鏡看到了它。
做為一個詩人,他飄然而來
在海上漫遊着,並且舉起
他的望遠鏡向這裡遙望,
於是便以他生花的妙筆
歌頌了敖德薩,把它說成
一片花園。但事實並不這樣:
這裡附近全是光禿的荒原,
只是最近,在有些地方,
有些小樹,費了幾許人工,
才在夏日鋪下一些蔭影。然而,我的不連貫的故事
說到哪了?哦,灰塵的赦德薩,
我甚至可以說是:「泥濘」的
敖德薩,也沒有冤屈了它。
每一年中,有五六個星期,
由於狂暴的宙斯的旨意,
敖德薩雨水傍沱,漫上堤堰,
它深深沒入稀爛的泥濘裡。
所有的房屋陷入一俄尺,
行人要踩着高蹺、戰戰兢兢,
才能夠涉過街心的泥濘。
轎車和乘客在泥水裡陷住,
而那些貨車也去掉了瘦馬,
都用公牛:垂着角往前拉。可是救星來了:看哪,
鐵鎚已經在敲碎石頭,
很快,這城市就要披上盔甲,
馬蹄清脆地在石路上行走。
然而,在這潮濕的敖德薩,
還有一個重要的難題。
您猜是什麼‧它的飲水
必須花費很大的人力……
然而,這能算什麼不幸‧
沒有什麼。尤其是當酒
可以免稅,自由地進口。
還有大海,還有南方的太陽……
嘿,您還期望什麼,朋友‧
這不已經是十足的好地方!常常,當港口的號炮聲
震響着清晨的空氣,
我跑下陡峭的海岸
投入海中,在那裡游來游去。.
咸澀的海水使全身都爽快,
然後上來,點起煙斗,
我慢慢飲着東方的咖啡,
象個回教徒,安然享受
他的天堂。我散一會步。
舒適的咖啡座剛剛開門。
聽呵,那裡正響着茶杯的聲音;
一個半睡半醒的撞球員.
正掃着涼台;而在門廊下
已經有兩個商人坐著談話。
看哪,在那市街的廣場
人聲嘈雜,熙熙攘攘,
有的閒暇無事,但更多的
卻在為著什麼事奔忙。
那精於計算和冒險的商人
正在趕向港口去觀察
船上的旗幟,是不是老天
已使他的海船安然抵達。
有的趕着來打聽消息:
有什麼貨品正在進口‧
有沒有他所盼望的酒‧
瘟疫怎樣了‧哪裡着了火?
什麼地方有了饑荒、戰爭,
或者諸如此類的辜情‧
在這些滿懷心事的商人中
我們卻顯得無憂無慮,
只有一件事我們要打聽:
是否來了沙列格勒⑿的牡蠣‧
來了嗎!真的‧多令人高興!
立刻,一群嘴饞的青年人
爭着去大嚼那包在貝殼裡的
豐腴的、新鮮的肉身,
並且略略滴上一些檸橡。
在奧頓餐館裡,請聽吧:⒀
那一片爭吵、笑閙、喧聲。
地窖的美酒也都搬到桌上。
酒宴進行着,嚇人的賬單
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增漲。黃昏的天色由藍變黑,
呵,我們已經該去看歌劇:
正演奧爾菲⒁,歐洲的寵兒,
還有那迷人的羅西尼⒂。
對於批評家他從不理會;
他永遠不變,又永遠新鮮。
樂聲流出來:有時候沸騰,
有時候燃燒,有時如清泉。
它象是青春少女的吻
充滿了情焰,異常溫柔,
又象是酒沫噝噝的「阿伊」⒃
傾出飛濺的金色的清流……
然而,諸位先生,您可允許
我把樂聲用酒來比擬‧然而,何只是音樂美妙動人‧
您可帶著搜索的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