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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194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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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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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頁

朗讀:

一些以最嚴肅的利害關係或宗教偏見為基礎的群眾之間的分歧,在頑固性方面也遠遠比不上這種無聊的、已經干擾家庭安寧、促使朋友和弟兄反目,並誘使雖很少在馬戲團露面的婦女們也爭着支持她們的情人的派別,或對她們的丈夫的態度表示反對。一切天理國法全被踩在腳下;而且只要一派能獲得成功,它的受矇騙的追隨者便似乎把什麼個人痛苦或公眾的災難全都拋到了腦後。沒有自由的放任的民主又在安條克和君士坦丁堡復活起來,任何一個希圖得到行政或宗教職位的人都不得不支持一派。據說綠派暗中和阿納斯塔修斯的家族或派系有密切聯繫;而藍派則熱衷于支持正統基督教和查士丁尼的事業,而他們的感恩的主子,在5年多的時間裡,一直保護着其不時爆發常震撼着東部皇宮、元老院和首都的一派的騷亂。藍派以深得皇帝的恩龐有恃無恐,為了引起別人的恐懼經常保持一種奇特的、野蠻人的打扮——留着匈奴人的長髮,穿著狹袖、寬鬆的袍子,走路趾高氣揚、說話聲大氣粗。白天他們暗帶雙刃短劍,夜間他們公然手拿武器分成若干隊集會,隨時準備進行暴力或搶劫活動。他們的對手綠派成員,甚至一般市民,常被這些夜間作祟的土匪剝光衣服,濫加殺害;任何人戴着金鈕扣或腰帶,或深夜在平靜的首都街頭出現都是十分危險的。

由於不加懲罰而日益猖獗的狂暴精神進而侵擾應受保護的私宅;這些進行派別鬥爭的暴亂分子常常用火來作為進攻武器,或用以掩蓋自己的罪行。


  

在他們的掠奪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或神聖不可侵犯的;為了貪財,或為了報仇,他們殺害了大批無辜平民;教會和神壇也常被殘酷殺害的無辜者的血所污染,那些殺人犯卻公然相互吹噓自己如何武藝高強,一劍便能敵人于死地。君士坦丁堡的放蕩的青年全都着上了叛亂分子的藍服裝;法律也完全失去作用,社會的紐帶已不再有任何力量;債主被迫放棄他們的債款;法官睜着眼顛倒黑白;主人投票選舉奴僕;父親聽任孩子肆意揮霍;貴婦人被自己的奴僕任意姦污;漂亮的男孩被從父母的懷抱裡奪走;為人妻的除非她自願一死,便會當着自己丈夫的面被人姦淫。遭到對手殘酷迫害,並被行政官員拋棄的絶望的綠派,決定行使自衛,或報復的特權;但那些不曾死於戰斗的人卻被拉去絞死,一些不幸的逃亡者躲藏到深山老林中去,又不時潛回殘酷騷擾他們被驅逐出去的社會。一些有膽量懲治藍派罪行不怕招致他們的仇恨的執法官員只會成為他們的這種狂熱情緒的犧牲品:君士坦丁堡的一位市長逃到耶穌聖墓去避難,在提奧多拉的命令之下,東部的一位伯爵遭到辱打,西利西亞的一位省長給絞死在兩個因殺害他的馬夫並企圖置他本人于死地的被他處死的殺人犯的墳前。

一個野心家可能試圖在社會混亂中建立起自己的偉大,但一位君主為了自己的利益和責任卻必須維持法律的尊嚴。查士丁尼的第一道,後來還曾一再重複並有時加以執行的敕令,曾表明他決心保護無辜,並懲治不論任何名稱和顏色的罪行。

然而,正義的天平,由於私下的感情、舊日的習慣和對皇帝的恐懼,仍傾向于偏袒藍派一邊;他的公正,在經過一番似有其事的鬥爭之後,便毫不費力地順從了提奧多拉不可調和的仇恨情緒,這女王始終也未曾忘懷和寬恕那喜劇演員對她的傷害。在小查士丁繼位以後,呼籲嚴格和平等執法的公告涵蓄地斥責了前代的不公。

「你們藍派聽著,查士丁尼已經不存在了!你們綠派聽著,他還依然活着!」兩派的長時間仇恨和暫時的和解所引起的一次叛亂,几乎把君士坦丁堡化成一片灰燼。在查士丁尼統治的第五年,他公開紀念一月的艾茨節,心懷不滿的綠派不時大聲喊叫,擾亂節目的進行;一直到第22次賽車的時候,皇帝還依然不聲不響嚴肅地坐在那裡;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竟然匆忙中決定,通過傳信人的聲音,在一位皇帝和他的臣民之間進行一次過去很少有過的對話。他們一開始講出的不滿是比較客氣和有所剋制的;他們控訴皇帝的使臣對他們進行壓迫,並高呼願皇帝萬歲,並取得勝利。「你們這些傲慢的不滿分子,耐心一些,並仔細聽著!」查士丁尼大叫着說;「閉上你們的嘴,你們這些猶太人、撒馬利亞人和摩尼教徒!」綠派的人仍然企圖喚起他的同情。「我們窮,我們是清白無辜的,我們受到了欺侮,我們不敢在街頭走過;有人對我們的名號和顏色普遍進行迫害。讓我們去死吧,啊皇帝陛下!但讓我們按照您的命令,為您效勞而死!」但是,那一再重複的偏袒、激情的詛咒的言詞,他們認為,完全有失皇帝的身份;他們公開表示拒絶再向一個不能公正地對待他的臣民的皇帝效忠,哀嘆上天不該讓查士丁尼的父親降生,讓他培育出這麼一個甘當殺人犯、笨驢和不知悔改的暴君的兒子。

「你們不想活了嗎?」那憤怒的君主吼叫着,這時,藍派的人群狂怒地從坐位上站了起來,他們的怒吼聲震動着整個廣場,他們的對手眼看寡眾不敵,便避免正面衝突,全跑到君士坦丁堡的街頭去製造種種恐怖和令人絶望的活動。在這個十分危險的時刻,兩派的7個已被省長判刑的殺人犯被拉到街上遊街,然後被押運到佩拉郊區的行刑場。

其中四個立即砍頭了;第5個也被絞死;但在絞死剩下的2人時絞繩忽然斷掉,他們活着落到了地上;群眾為他們得以倖免歡呼,聖科農教堂的修士,從附近的一座寺院出發用一隻船把他們送到教會的聖地去。


  
由於這兩人一個穿著藍裝,另一個卻着綠裝,兩派都同樣被他們的壓迫者或不知感激的主子的殘暴所激怒,在他們將囚犯送到目的地,充分進行報復以前,暫時維持着休戰狀態。

阻擋叛亂風暴的省長的宮室立即被放火焚燒了,他的官員和衛隊被殺害,牢房被砸開,那些可以將它用來製造毀滅的人都得到了充分的自由。一支原來派去幫助民政官員的部隊遇到了數目不斷增加、行為越來越放肆的群眾武裝的抵抗:為帝國服役的最凶惡的野蠻人赫魯利人打倒了,從宗教考慮,被匆匆派去拆開進行血戰的兩派的教士和他們的聖物。這一瀆神舉動使得騷亂進一步加劇了;人民全都為了上帝的事業進行戰鬥;婦女們從屋頂和窗口往士兵們的頭上扔下雨點般的石頭,士兵們則往那些房子裡扔火種;一處處被市民或外地人點燃的大火毫無控制地在市區各處燃燒。大火席捲了聖索菲亞教堂、賽克西普斯浴場和皇宮的一部分,從大門直燒到馬爾斯聖壇,長廊從皇宮直燒到君士坦丁講壇:一家大醫院,連同院裡的病人全被燒死燒光;許多教堂和宏偉的建築被毀;大批收藏的金銀被燒化或丟失。看到這可怕的悲慘情景,一些明智的有錢的公民都越過博斯普魯斯海峽逃到亞洲的一邊去,在整整5天的時間裡君士坦丁堡整個落入那兩派的手中,任其蹂躪,他們的口號是尼卡,征服一切!這也就成了這次重大叛亂的名稱。

只要兩派的紛爭還繼續存在,勝利的藍派和沮喪的綠派似乎都同樣對國家的混亂全然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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