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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82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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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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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德爾圖良的《護教論》裡舉了兩個非常古老,非常奇特,但同時也是十分可疑的皇帝大開恩的例子;那就是提比略和馬爾庫斯·安東尼所頒佈的一些敕令,那些敕令不僅要保護基督教徒的清白無辜,甚至還完全肯定了那些可以證明基督教的教義的真實性的偉大奇蹟。這兩個例子中的第一個顯然有若干可能使不肯輕信的人大惑不解的疑團。它要求我們相信,彼拉多本人曾稟告皇帝,說他自己曾把一個清白無辜的人,而且似乎還是一個聖人,極不公正地判處了死刑;因而,他自己雖無品德,卻遭到了有可能成為基督教殉教者的危險;·相·信那個曾公開表示蔑視一切宗教的提比略卻忽然想到要把猶太人的救世主算入羅馬的諸神之列;·相·信那個一向對他唯命是從的元老院居然敢違抗主子的命令;·相·信提比略不但沒有對元老院的抗拒態度生氣,反倒很樂意在保護基督教徒的法令得以實施,並在該教會有個明確名稱並實際存在以前的許多年,由他來保護基督教徒免受嚴刑峻法的傷害;最後還·相·信,關於這樣一項異常事件的記載雖然保存在完全公開和絶對可信的文卷之中,卻居然沒有被希臘和羅馬的歷史學家所發現,卻只顯現在這個在提比略死後160年撰寫《護教論》的阿非利加基督教徒的眼前了。

馬爾庫斯·安東尼敕令的發佈據說是出於感激之情,因為在和馬科曼人的一次戰爭中,由於他向上帝祈禱,竟使他神奇地獲救了。


  

好幾位異教徒作家都曾連篇累牘地記述過當羅馬軍團如何陷于困境,暴風雨和冰雹如何及時來臨,一時間如何雷電文加,以致蠻族軍隊如何在恐懼中望風逃竄等等。如果當時軍中有些基督教徒,他們當然會把這一切歸功于,在危急關頭,他們為了自身以及全軍的安全而作的禱告。但是,黃銅和大理石的紀念碑、帝國的獎章以及安東尼的紀功柱卻都十分肯定地告訴我們,無論是君主還是民眾誰也沒有注意到基督教徒的這種重大貢獻,因為他們毫無例外把他們的獲救歸功于天神朱庇特的護衛和天神墨丘利的干預。在馬爾庫斯臨朝的整個那段時間,作為一個哲學家,他始終鄙視基督教徒,而作為一個統治者,他隨時在對他們進行懲罰。

命運無常,基督教徒在這位有德之君的治理下所遭受的種種苦難,等到一位暴君即位反倒立即終止了;由於除了他們再沒有任何其他人身受過馬爾庫斯暴政的殘害,所以也只有他們受到了康茂德寬容政策的保護。康茂德最寵愛的妃妾,也就是那個最終策劃謀害她的皇帝情人的着名的馬西婭,對於受迫害的基督教會一直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偏愛;儘管她不可能讓罪惡行為和福音書的戒律彼此調和起來,但是她可能希望通過宣佈自己是基督教徒的保護者而為自己的女性的脆弱帶來的不正當行為贖罪。在馬西婭仁慈的保護下,基督教徒安然度過了殘酷暴政的統治下的13年;等到塞維魯家族建立起對帝國的統治的時候,基督教徒和新的朝廷已建立起了一種從屬的但更為體面的聯繫。皇帝被說得終於相信,在他一次身患重病的時候,一個奴僕獻給他讓他涂身的聖油,對他的身體或精神產生了極有效的作用。因而對宮裡的幾個信奉新教的男女,他總另眼看待。卡拉卡拉的乳母和侍讀都是基督教徒;如果說那位年輕的君主也曾顯露過仁慈心懷,那便是他在一個偶然事件中的表現;這件事雖然微不足道,卻和基督教事業不無關係。在塞維魯統治下,民眾的憤怒情緒已有所控制;嚴峻的古老法律也暫時擱置起來;各行省的對督們滿足於每年從管區內的基督教會那裡收取一份禮物,以作為他們奉行溫和政策的代價或報酬。為確定慶祝復活節的具體時間而引起的爭論,使小亞細亞和意大利的主教們互以武力相向,這被看作是這個較為閒暇和安靜時期的最重大的事件。直到後來改信新教的人日益增多,似乎終於引起塞維魯的注意,並使他心懷疑慮之前,教會的安寧一直也並沒有受到干擾。為了抑制基督教的發展,他頒佈了一道敕令,這敕令雖然只是針對新入教的人而發,但如嚴格執行起來,那些最熱情的佈道者和傳教士使不可能不遇到危險,遭到懲罰。

在這次不甚嚴厲的迫害中,我們仍然可以看到羅馬和多神教的寬容精神,根據這種精神,為了保護那些奉行祖先宗教儀式的人差不多任何藉口都可以被接受。

但是,塞維魯制訂的法律很快就隨同那位皇帝的權威一起結束了;而基督教徒在經過這樣一段忽然襲來的暴風雨之後,一連享受了38年的安寧。在這以前,他們通常只是在私人住宅和什麼隱蔽地方舉行集會。現在他們卻可以修建為舉行禮拜儀式用的專設的館所;甚至可以在羅馬城內購置供教會使用的土地,還可以公開選舉神職人員,選舉的方式也堪稱楷模,頗得非基督教徒的欽敬。這一段較長時期的平靜也使教會的聲威日增。那些出身于亞細亞各行省的君主的政府顯然都對基督教徒最為溫和;這時這個教派的傑出人士不但沒有不得不去哀求一個奴隷或一個情婦的保護,卻常被體面地作為教士或作為哲學家請進宮去;而他們的那一套早已在人民中傳播的神秘的教義,現在也不知不覺引起了他們的君主的好奇心。

在馬梅亞女王途經安條克的時候,她表示願意與知名的奧利金談談,這個人的虔誠和學識早已聞名東方了。

奧利金當然接受了這一殊榮,他雖然不能奢望使這樣一個通權達變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改信基督教,但她卻也愉快地聽完了他的娓娓動聽的勸導,最後並體面地打發他返回了他在巴勒斯坦的退隱住所。馬梅亞的這種情緒後來被她的兒子亞歷山大所承襲,那位皇帝對基督教所表現的十分奇特和不夠明智的偏愛,說明了他在思想上的虔敬。他在宮內小教堂裡供奉了亞伯拉罕、奧爾甫斯、阿波洛尼和基督的神像,以示對他們的恰如其份的崇敬,因為正是這些聖者曾以種種方式教導人類向無處不在的至高無上的神頂禮膜拜。在他的家屬中,有人公開表示信奉一種更為純潔的信仰,並實際遵守其儀式。在宮廷裡,也許是第一次,也有主教來往;而在亞歷山大逝世以後,當慘無人性的馬克西明對他那個不幸的恩主遺留下的寵信和奴僕發泄自己的憤恨的時候,一大批各種身份的男男女女的基督教徒便被捲入一次不分青紅皂白的大屠殺之中,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緣故,這場殺戮便被不恰當地稱作「迫害」。


  

不管馬克西明生性如何殘忍,他對基督教徒的憤恨所產生的實際作用範圍有限,時間也很短,而且那位虔誠的一直被公認為一心向主的犧牲品的奧利金還仍然保留下來,繼續向專制君主們的耳朵裡灌輸福音書的真理。他給菲利浦皇帝、他的妻子和母親寫了好幾封勸善的信;等到那位出生於巴勒斯坦一帶的君王篡奪了王位,他卻立即成了基督教徒的朋友和保護人。

菲利浦對這個新教派公開表示的好感,甚至偏愛,他對教堂祭司一貫表示的尊敬,使得當時已在流行,說皇帝本人已改信新教的懷疑更顯得有聲有色了;而且後來還有人據此編造一套故事,說他因為謀害無辜的前代皇帝而犯下了罪行,不得不向上帝懺悔並以苦行贖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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