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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76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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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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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全面地看看他們的性格和動機,我們很自然會得出以下結論:Ⅰ.只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過去以後,他們才感到政府對這些新教派不能漠然視之。Ⅱ.在給任何被控犯有這類奇特罪行的臣民定罪的時候,他們始終都小心謹慎從事。Ⅲ.他們從來不濫施重刑。Ⅳ.受攻擊的基督教堂也常有一段和平、安寧的時期。儘管那些不厭其煩寫下長篇巨製作品的異教徒作家們對有關基督教徒的問題顯得十分冷淡,全不在意,我們卻仍然可以根據真實的史料來證明這四點可能符合事實的假設。

Ⅰ.靠上天的巧妙安排,一層神秘的面紗矇住了幼小時期的基督教會,而且在基督教徒的信仰趨于成熟,人數大為增多之前,一直保護着他們,不但免遭惡意的攻擊,甚至使他們完全躲開了異教徒的耳目。緩慢而循序漸進地拋開摩西所規定的種種禮拜儀式,為更早皈依福音的人提供了一個安全無害的偽裝。由於他們大部分都和亞伯拉罕同族,有行過割禮作為他們的特殊標誌,直到耶路撒冷聖殿被毀以前,他們一直就在那裡舉行禮拜儀式,他們把摩西戒律和先知視為神的意旨的體現。那些在精神上接受以色列的天國之說的非猶太人,也被視作猶太人而受到咒詛;由於多神教徒們對於外表的禮拜儀式的重視更甚于實現信仰的內容,這個新教派原一直小心翼翼地掩蓋着,或者說只是半吞半吐地吐露出,他們未來的偉大前景和期望,所以也能借助于,原來只給予羅馬境內一個着名的古老民族的一般寬容政策,得到一定的保護。也許時隔不久,那些猶太人自己因受到某種狂熱情緒和對異端的更大仇恨的刺激,慢慢覺查到他們的拿撒勒兄弟正在背棄猶太教堂的教義:於是他們十分樂意要把這些異端邪說淹沒在它的信奉者的血泊之中。


  

但是上天的意旨卻已經解除了他們的這個惡毒念頭的武裝;雖然他們有時還能行使無法無天的煽動叛亂的特權,他們已不再擁有審判罪犯的司法權力:同時他們發現要在一個冷靜的羅馬政府地方官員的心中煽起他們自己的那種由狂熱情緒和偏見引起的仇恨也確乎不易。各省總督曾宣佈隨時準備受理危害公共治安的案件,但當他們一聽說問題的中心不是具體事實,而只是一些空話,只是關於某些猶太教的戒律和預言應如何解釋的論爭的時候,他們便覺得,認真地去研究在一些野蠻和迷信的人當中發生的不着邊際的意見分歧,未免有損于羅馬帝國的尊嚴。這樣,第一批基督教徒的清白無辜倒是受到了無知和不屑過問的保護,異教徒地方官的法庭常常變成了他們躲避猶太教堂瘋狂迫害的最安全的庇護所。確實,如果我們願意接受那個過于輕信的從古代遺留下來的傳說,我們也會在這裡重述十二使徒漫遊異邦的行程,他們的種種神奇業跡,以及他們各自不同的死難情景:但是,經過一番更細緻的研究,卻會使我們不能不懷疑,這些曾目睹基督創造各種奇蹟的人,如何可能會被允許在巴勒斯坦境外,以自己的鮮血來證實他們所言不虛。從一般人的正常壽命來判斷,我們會很自然地認為,在猶太人的不滿爆發成為那場必以耶路撒冷的徹底毀滅告終的瘋狂戰鬥之前,十二使徒中的大多數都應該已經死去了。

從基督死去到那場令人難忘的暴亂之間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在整個這段時間中,除了在基督死後35年,那場大暴亂髮生之前兩年,尼祿曾對帝國首都的基督教徒突然進行過一次短暫而殘酷的迫害之外,我們沒有發現羅馬政府改變寬容政策的任何跡象。

我們所以能夠知道這一獨特事件的歷史面貌,主要依靠了那位具有哲學頭腦的歷史學家,僅憑他的人品也足以使我們不能不對這段史料作一番最認真的思考。

尼祿當政的第10年,帝國首都遭到了一場聲勢空前、前所未有的大火災。一座座希臘藝術和羅馬業績的豐碑,一件件布匿戰爭和高盧戰爭中俘獲的戰利品,最神聖的廟宇和最壯麗的建築,全都在這一片火海中化為灰燼。羅馬城所劃分的十四個區或地段只有四個區僥倖保持完好,三個區完全被夷為平地,其餘七個區經過一場烈火的焚燒之後呈現出一派斷壁殘坦的淒慘景象。

看來政府也曾十分留心,不遺餘力地緩和這場巨大災難所產生的心理影響。所有的皇家花園都為受災的民眾敞開了大門,迅速搭起大批臨時建築供災民棲身,同時還以較低廉的價格向災民提供充足的糧食和其它必需品。關於重整市容和修築民房的命令似乎體現了一種最寬厚的政策;而且,正如在昌盛時期通常會發生的情況一樣,羅馬大火,在經過數年之後,倒造就了一座比以前更加整齊和更加華麗的新城市。但是,在這期間尼祿極力裝出謹慎小心和仁慈的態度也全都不足以消除民眾對他的懷疑。任何罪行都可能會被加在這個殺妻弒母的兇手的身上;對於一個自甘下賤居然去登台獻藝的國君,誰都會認為沒有什麼他不可能幹的最荒唐的蠢事。因此當時謡言四起,竟說是這位皇帝本人放火燒燬了自己的都城;由於愈是荒誕不經的故事往往愈能為怒火中燒的民眾所接受,當時更有一個聳人聽聞,而且被人們堅決相信的說法,說是尼祿曾一面欣賞着由他親手點燃的滿城大火,一面彈着七絃琴,高唱着古代特洛伊城的毀滅。為了轉移靠專制權力也無法壓制下去的這種疑心,這位皇帝決定抓出幾個虛假的縱火犯以洗刷自己的罪行。

“帶著這種想法(塔西佗繼續寫道)他對那幾個被斥為基督教徒,早已聲名狼藉的人用盡各種奇妙的酷刑。基督是在提比略在位時被巡撫龐提厄斯·彼拉多下令處死的,基督教徒便是來之於他,並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這個有害的迷信教派曾在短時期內遭到壓制,但它後來又再度發作,而且不僅只出現在這個邪惡教派的發源地猶地亞境內,而且甚至蔓延到了一向能為最下流、最惡毒的活動提供保護的罪惡淵蔽羅馬城。被抓的人供出了大批的同謀者,這些人最後全部被定罪,但並不是因為他們放火燒了羅馬城,而是因為他們憎恨人類。他們在殘酷折磨中被處死,同時還受到種種凌辱和嘲弄,有的人被釘在十字架上,有的人給周身縫上獸皮給發狂的獵犬去撕咬,還有些人身上塗滿易燃物質,點着了用作照亮黑夜的火把。尼祿的花園更是這慘無人道的景象的集中地點,屆時還舉行賽馬活動,皇帝本人則往往打扮成駕車人模樣,混雜在人群之中。


  
基督教徒們所犯的罪真是應該受到嚴懲,由於人們感覺到,這些不幸的可憐人的犧牲並無益於公共福利,而只不過是滿足了一個凶殘成性的暴君的嫉妒心理,民眾對他們的憎惡很快又變成了憐憫。”以好奇的眼光觀察人類進化史的人或許會注意到,尼祿的那些曾經被首批基督教徒的鮮血污染,座落在梵蒂岡的禦花園和競技場,後來卻由於這個被迫害的宗教的勝利和濫加處置而變得更加知名了。

在同一塊地方,一座比古代的太陽神神廟還更為壯麗的宮殿已經由歷代基督教教皇修建起來,這些教皇已經從一個加利利的的卑賤的漁夫的手中獲得了統治全世界的權力。

繼承了羅馬皇帝的寶座,為征服羅馬的野蠻民族制訂了法律,並把他們的精神統治的範圍從波羅的海岸邊一直擴展到大西洋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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