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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日、月、天皆行,行度不同,三者舒疾,驗之人、物,〔何〕以〔為〕喻?」曰:天,日行一周。日行一度二千里,日晝行千里,夜行千里,〔騏驥〕晝日亦行千里。然則日行舒疾,與〔騏驥〕之步,相似類也。月行十三度,十度二萬里,三度六千里,月一〔日〕〔一〕夜行二萬六千里,與晨鳧飛相類似也。天行三百六十五度,積凡七十三萬里也,其行甚疾,無以為驗,當與陶鈞之運,弩矢之流,相類似乎?天行已疾,去人高遠,視之若遲,蓋望遠物者,動若不動,行若不行。何以驗之?乘船江海之中,順風而驅,近岸則行疾,遠岸則行遲,船行一實也,或疾或遲,遠近之視使之然也。仰視天之運,不若〔騏驥〕負日而馳,〔比〕〔日〕暮,而日在其前,何則?〔騏驥〕近而日遠也。遠則若遲,近則若疾,六萬里之程,難以得運行之實也。
儒者說曰:「日行一度,天一日一夜行三百六十五度,天左行,日月右行,與天相迎。」問:日月之行也,繫著於天也,日月附天而行,不〔自〕行也。何以言之?《易》曰:「日月星辰麗乎天,百果草木麗於土。」麗者,附也。附天所行,若人附地而圓行,其取喻若蟻行於上焉。問曰:「何知不離天直自行也?」 如日能直自行,當自東行,無為隨天而西轉也。月行與日同,亦皆附天。何以驗之?驗之〔以〕雲。雲不附天,常止於所處,使不附天,亦當自止其處。由此言之,日行附天明矣。
問曰:「日,火也。火在地不行,日在天,何以為行?」曰:附天之氣行,附地之氣不行。火附地,地不行,故火不行。難曰:「附地之氣不行,水何以行? 」曰:水之行也,東流入海也。西北方高,東南方下,水性歸下,猶火性趨高也。使地不高西方,則水亦不東流。難曰:「附地之氣不行,人附地,何以行?」曰:人之行,求有為也。人道有為,故行求。古者質樸,鄰國接境,鷄犬之聲相聞,終身不相往來焉。難曰:「附天之氣行,列星亦何以不行?」曰:列星著天,天已行也,隨天而轉,是亦行也。難曰:「人道有為故行,天道無為何行?」曰:天之行也,施氣自然也,施氣則物自生,非故施氣以生物也。不動,氣不施,氣不施,物不生,與人行異。日月五星之行,皆施氣焉。
儒者曰:「日中有三足烏,月中有兔、蟾蜍。」夫日者,天之火也,與地之火無以異也。地火之中無生物,天火之中何故有烏?火中無生物,生物入火中,燋爛而死焉,烏安得立?.夫月者,水也水中有生物,非兔、蟾蜍也。 兔與蟾蜍久在水中,無不死者。日月毀於天,螺蚌汨於淵,同氣審矣,所謂兔、蟾蜍者,豈反螺與蚌邪?且問儒者:烏、兔、蟾蜍死乎?生也?如死,久在日月,燋枯腐朽。如生,日蝕時既,月晦常盡,烏、兔、蟾蜍皆何在?夫烏、兔、蟾蜍,日月氣也,若人之腹臟,萬物之心膂也。月尚可察也,人之察日無不眩,不能知日審何氣,通而見其中有物名曰烏乎?審日不能見烏之形,通而能見其足有三乎?此已非實。且聽儒者之言,蟲物非一,日中何為有烏,月中何為有「兔」、「蟾蜍」 ?
儒者謂:「日蝕、月蝕也」。彼見日蝕常於晦朔,晦朔月與日合,故得蝕之。夫春秋之時,日蝕多矣。《經》曰:「某月朔,日有蝕之」。日有蝕之者,未必月也。知月蝕之,何諱不言月?說日蝕之變,陽弱陰強也,人物在世,氣力勁強,乃能乘凌。案月晦光既,朔則如盡,微弱甚矣,安得勝日?夫日之蝕,月蝕也。日蝕,謂月蝕之,月誰蝕之者?無蝕月也,月自損也。以月論日,亦如日蝕,光自損也。大率四十一二月,日一食,百八十日,月一蝕,蝕之皆有時,非時為變,及其為變,氣自然也。日時晦朔,月復為之乎?夫日當實滿,以虧為變,必謂有蝕之者,山崩地動,蝕者誰也?或說:「日食者,月掩之也,日在上,月在下,障於〔月〕之形也。日月合相襲,月在上日在下者,不能掩日。日在上,月在日下,障於日,月光掩日光,故謂之食也,障於月也,若陰雲蔽日月不見矣。其端合者,相食是也。其合相當如襲〔璧〕者,日既是也。」日月合於晦朔,. 天之常也。日食,月掩日光,非也。何以驗之?使日月合,月掩日光,其初食崖當與旦復時易處。假令日在東,.月在西,月之行疾,東及日,掩日崖, 須臾過日而東,西崖初掩之處光當復,東崖未掩者當復食。今察日之食,西崖光缺,其復也,西崖光復,過掩東崖復西崖,謂之合襲相掩障,如何?
儒者謂:「日月之體皆至圓」。彼從下望見其形,若鬥筐之狀,狀如正圓,不如望遠光氣,氣不圓矣。夫日月不圓,視若圓者,〔去〕人遠也。何以驗之?夫日者,火之精也;月者,水之精也。在地,水火不圓;在天水火何故獨圓?日月在天猶五星,五星猶列星,列星不圓,光耀若圓,去人遠也。何以明之?春秋之時,星霣宋都,就而視之,石也,不圓。以星不圓,知日月五星亦不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