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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書 - 100 / 188
中國古代史類 / 蕭子顯 / 本書目錄
  

南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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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世祖在東宮,專斷用事,頗不如法。任左右張景真,使領東宮主衣食官谷帛,賞賜什物,皆禦所服用。景真於南澗寺捨身齋,有元徽紫皮褲褶,餘物稱是。于樂游設會,伎人皆著禦衣。又度絲錦與崑崙舶營貨,輒使傳令防送過南州津。世祖拜陵還,景真白服乘畫舴艋,坐胡床,觀者咸疑是太子。內外祗畏,莫敢有言。伯玉謂親人曰:「太子所為,官終不知,豈得顧死蔽官耳目!我不啟聞,誰應啟者?」因世祖拜陵後密啟之。上大怒,檢校東宮。世祖還至方山,日暮將泊。豫章王于東府乘飛燕東迎,具白上怒之意。世祖夜歸,上亦停門籥待之,二更盡,方入宮。上明日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敕,以景真罪狀示世祖。稱太子令,收景真殺之。世祖憂懼,稱疾月餘日。上怒不解。晝臥太陽殿,王敬則直入,叩頭啟上曰:「官有天下日淺,太子無事被責,人情恐懼,願官往東宮解釋之。」太祖乃幸宮,召諸王以下于玄圃園為家宴,致醉乃還。

上嘉伯玉盡心,愈見親信,軍國密事,多委使之。時人為之語曰:「十敕五令,不如荀伯玉命。」世祖深怨伯玉。上臨崩,指伯玉謂世祖曰:「此人事我忠,我身後,人必為其作口過,汝勿信也。可令往東宮長侍白澤,小卻以南兗州處之。」


  

伯玉遭父憂,除冠軍將軍、南濮陽太守,未拜,除黃門郎,本官如故。世祖轉為豫章王太尉諮議,太守如故。俄遷散騎常侍,太守如故。伯玉憂懼無計,上聞之,以其與垣崇祖善,慮相扇為亂,加意撫之,伯玉乃安。永明元年,垣崇祖誅,伯玉並伏法。

初,善相墓者見伯玉家墓,謂其父曰:「當出暴貴而不久也。」伯玉後聞之,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死時年五十。

史臣曰:君老不事太子,義烈之遺訓也。欲夫專心所奉,在節無貳,雖人子之親,尚宜自別,則偏黨為論,豈或傍啟!察江、荀之行也,雖異術而同亡。以古道而居今世,難乎免矣。

贊曰:謐口禍門,荀言亟盡。時清主異,併合同殞。

列傳第十三 王琨 張岱 褚炫 何戢 王延之 阮韜

王琨,琅邪臨沂人也。祖薈,晉衛將軍。父懌,不慧,侍婢生琨,名為崑崙。懌後娶南陽樂玄女,無子,改琨名,立以為嗣。琨少謹篤,為從伯司徒謐所愛。宋永初中,武帝以其娶桓脩女,除郎中,駙馬都尉,奉朝請。元嘉初,從兄侍中華有權寵,以門戶衰弱,待琨如親,數相稱薦。為尚書儀曹郎,州治中。累至左軍諮議,領錄事,出為宣城太守,司徒從事中郎,義興太守。歷任皆廉約。還為北中郎長史,黃門郎,寧朔將軍,東陽太守。孝建初,遷廷尉卿,竟陵王驃騎長史,加臨淮太守,轉吏部郎。吏曹選局,貴要多所屬請,琨自公卿下至士大夫,例為用兩門生。江夏王義恭嘗屬琨用二人,後復遣屬琨,答不許。

出為持節、都督廣交二州軍事、建威將軍、平越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南土沃實,在任者常致巨富,世雲「廣州刺史但經城門一過,便得三千萬」也。琨無所取納,表獻祿俸之半。州鎮舊有鼓吹,又啟輸還。及罷任,孝武知其清,問還資多少?琨曰:「臣買宅百三十萬,餘物稱之。」帝悅其對。為廷尉,加給事中,轉寧朔將軍長史、歷陽內史。上以琨忠實,徙為寵子新安王東中郎長史,加輔國將軍,遷右衛將軍,度支尚書。出為永嘉王左軍、始安王征虜二府長史,加輔國將軍、廣陵太守,皆孝武諸子。泰始元年,遷度支尚書,尋加光祿大夫。

初,從兄華孫長襲華爵為新建侯,嗜酒多愆失。琨上表曰:「臣門侄不休,從孫長是故左衛將軍嗣息,少資常猥,猶冀晚進。頃更昏酣,業身無檢。故衛將軍華忠肅奉國,善及世祀;而長負釁承對,將傾基緒。嗣小息佟閒立保退,不乖素風,如蒙拯立,則存亡荷榮,私祿更構。」出為冠軍將軍、吳郡太守,遷中領軍。坐在郡用朝舍錢三十六萬營餉二宮諸王及作絳襖奉獻軍用,左遷光祿大夫,尋加太常及金紫,加散騎常侍。廷尉虞龢議社稷合為一神,琨案舊糾駁。時龢深被親寵,朝廷多琨強正。

明帝臨崩,出為督會稽東陽新安臨海永嘉五郡軍事、左軍將軍、會稽太守,常侍如故。坐誤竟囚,降號冠軍。元徽中,遷金紫光祿,弘訓太仆,常侍如故。本州中正,加特進。順帝即位,進右光祿大夫,常侍余如故。順帝遜位,琨陪位及辭廟,皆流涕。


  
太祖即位,領武陵王師,加侍中,給親信二十人。時王儉為宰相,屬琨用東海郡迎吏。琨謂信人曰:「語郎,三台五省,皆是郎用人;外方小郡,當乞寒賤,省官何容復奪之。」遂不過其事。

琨性既古慎,而儉嗇過甚,家人雜事,皆手自操執。公事朝會,必夙夜早起,簡閲衣裳,料數冠幘,如此數四,世以此笑之。尋解王師。

建元四年,太祖崩,琨聞國諱,牛不在宅,去台數里,遂步行入宮。朝士皆謂琨曰:「故宜待車,有損國望。」琨曰:「今日奔赴,皆應爾。」遂得病,卒。贈左光祿大夫,余如故。年八十四。

張岱,字景山,吳郡吳人也。祖敞,晉度支尚書。父茂度,宋金紫光祿大夫。岱少與兄太子中舍人寅、新安太守鏡、征北將軍永、弟廣州刺史辨俱知名,謂之張氏五龍。鏡少與光祿大夫顏延之鄰居,顏談議飲酒,喧呼不絶;而鏡靜翳無言聲。後延之於籬邊聞其與客語,取胡床坐聽,辭義清玄,延之心服,謂賓客曰:「彼有人焉。」由此不復酣叫。寅、鏡名最高,永、辨、岱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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