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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白林:你是我們的嘉賓,卡厄斯。我曾經從你們凱撒的手裡受到騎士的封號;我的少年時代大半是在他的麾下度過,是他啟發了我榮譽的觀念;為了不負他的訓誨起見,我必須全力保持我的榮譽。我知道巴諾尼亞人和達爾邁西亞人已經為了爭取他們的自由而揭竿奮起了;凱撒將會知道不列顛人不是麻木不仁的民族,決不會看著這樣的前例而無動於衷的。
路歇斯:讓事實證明一切吧。
克洛頓:我們的王上向您表示歡迎。請您在我們這兒多玩一兩天。要是以後您要跟我們用另一副面目相見,您必須在海水的拱衛中間找尋我們;要是您能夠把我們驅逐出去,我們的國土就是你們的;要是你們的冒險失敗了,那卻便宜了我們的烏鴉,可以把你們的屍體飽餐一頓;事情就是這樣完結。
路歇斯:很好,閣下。
辛白林:我知道你們主上的意思,他也知道我的意思。我現在所要向你說的唯一的話,就是「歡迎」!(同下。)
第二場同前。另一室
畢薩尼奧上,讀信。
畢薩尼奧:怎麼!犯了姦淫!你為什麼不寫明這是哪一個鬼東西捏造她的謡言?裡奧那托斯!啊,主人!什麼毒藥把你的耳朵麻醉了?哪一個毒手毒舌的、好惡的意大利人向你搬弄是非,你會這樣輕易地聽信他?不忠實!不,她是因為忠貞不貳而受盡折磨,像一個女神一般,超過一切妻子所應盡的本分,她用過人的毅力,抵抗著即使貞婦也不免屈服的種種脅迫。啊,我的主人!你現在對她所懷的卑劣的居心,恰恰和你低微的命運相稱。嘿!我必須殺死她,是因為我曾經立誓盡忠於你的命令嗎?我,她?她的血?要是必須這樣才算盡了一個僕人的責任,那麼我寧願永遠不要做人家的忠仆。我的臉上難道竟是這樣冷酷無情,會動手幹這種沒有人心的事嗎?「此事務須速行無忽。餘已遵其請求,另有一函致達彼處,該信將授汝以機會。」啊,可惡的書信!你的內容正像那寫在你幕上面的墨水一般黑。無知無覺的紙片,你做了這件罪行的同謀者,你的外表卻是這樣處女般的聖潔嗎?瞧!她來了。我必須把主人命令我做的事隱瞞起來。
伊摩琴上。
伊摩琴:啊,畢薩尼奧!
畢薩尼奧:公主,這兒有一封我的主人寄來的信。
伊摩琴:誰?你的主?那就是我的主裡奧那托斯。啊!要是有哪一個占星的術士熟悉天上的星辰,正像我熟悉他的字跡一樣,那才真算得學術湛深,他的慧眼可以觀察到未來的一切。仁慈的神明啊,但願這兒寫著的,只是愛,是我主的健康,是他的滿足,可是並不是他對於我們兩人遠別的滿足;讓這一件事使他悲哀吧,有些悲哀是有藥餌的作用的,這一種悲哀也是,因為它可以滋養愛情;但願他一切滿足,只除了這一件事!好蠟,原諒我,造下這些把心事密密封固的鎖鍵的蜂兒們啊,願你們有福!好消息,神啊!「噫,至愛之人乎!設卿不願與仆更謀一面,則將重創仆心;縱令仆為卿父所獲而被處極刑,其慘痛尚不若如是之甚。仆今在密爾福德港之堪勃利亞;倘蒙垂憐,幸希臨視,否則悉隨卿意可耳。山海之盟,永矢勿諼;愛慕之忱,與日俱進。敬祝萬福!裡奧那托斯·波塞摩斯手啟。」啊!但願有一匹插翅的飛馬!你聽見嗎,畢薩尼奧?他在密爾福德港;讀了這封信,再告訴我到那裡去有多少路。要是一個事情並不重要的人,費了一星期的跋涉,就可以走到那裡,那麼為什麼我不能在一天之內飛步趕到?所以,忠心的畢薩尼奧——你也像我一樣渴想著見一見你主人的面的;啊!讓我改正一句,你雖然思念你的主人,可是並不像我一樣;你的思念之心是比較淡薄的;啊!你不會像我一樣,因為我對於他的愛慕超過一切的界限——說,用大聲告訴我——愛情的顧問應該用充耳的雷鳴震聾聽覺——到這幸福的密爾福德有多少路程,同時告訴我威爾士何幸而擁有這樣一個海港;可是最重要的,你要告訴我,我們怎麼可以從這兒逃走出去,從出走到回來這一段時間,用怎樣的計策才可以遮掩過他人的耳目;可是第一還是告訴我逃走的方法。為什麼要在事前預謀掩飾?這問題我們盡可慢慢再談。說,我們騎著馬每一小時可以走幾哩路?
畢薩尼奧:從日出到日沒,公主,二十哩路對於您已經足夠了,也許這樣還嫌太多。
伊摩琴:噯喲,一個騎了馬去上刑場的人,也不會走得這樣慢。我曾經聽說有些賽馬的騎士,他們的馬走得比沙漏中的沙還快。可是這些都是傻話。去叫我的侍女詐稱有病,說她要回家去看看她的父親;然後立刻替我備下一身騎裝,不必怎樣華貴,只要適宜於一個小鄉紳的妻子的身分就得了。
畢薩尼奧:公主,您最好還是考慮一下。
伊摩琴:我只看見我前面的路,朋友;這兒的一切,或是以後發生的事情,都籠罩在迷霧之中,望去只有一片的模糊。去吧,我求求你;照我的吩咐做去。不用再說別的話語,密爾福德是我唯一的去處。(同下。)
第三場威爾士。山野,有一岩窟
培拉律斯、吉德律斯及阿維拉古斯自山洞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