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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難道男人們生到這世上來,一定要靠女人的合作的嗎?我們都是私生子,全都是。被我稱為父親的那位最可尊敬的人,當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不知道哪一個人造下了我這冒牌的贗品;可是我的母親在當時卻是像狄安娜一般聖潔的,正像現在我的妻子擅著無雙美譽一樣。啊,報復!報復!她不讓我享受我的合法的歡娛,常常勸誡我忍耐自製,她的神情是那樣的貞靜幽嫻,帶著滿臉的羞澀,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見了心軟;我以為她是像沒有被太陽照臨的白雪一般皎潔的。啊,一切的魔鬼們!這卑鄙的阿埃基摩在一小時之內——也許還不到一小時的工夫?——也許他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像一頭日耳曼的野豬似的,一聲叫喊,一下就撲了上去,除了照例的半推半就以外,並沒有遭遇任何的反抗。但願我能夠在我自己的一身之內找到哪一部分是女人給我的!因為我斷定男人的罪惡的行動,全都是女人遺留給他的性質所造成的:說謊是女人的天性;諂媚也是她的;欺騙也是她的;淫邪和猥褻的思想,都是她的、她的;報復也是她的本能;野心、貪慾、好勝、傲慢、虛榮、誹謗、反覆,凡是一切男人所能列舉、地獄中所知道的罪惡,或者一部分,或者全部分,都是屬於她的;不,簡直是全部分;因為她們即使對於罪惡也沒有恆心,每一分鐘都要更換一種新的花樣。我要寫文章痛罵她們、厭惡她們、咒詛她們。可是這還不是表示真正的痛恨的最好的辦法,我應該祈求神明讓她們如願以償,因為她們自己招來的痛苦,是遠勝於魔鬼所能給與她們的災禍的。(下。)
第三幕
第一場英國。辛白林宮中大廳
辛白林、王后、克洛頓及群臣自一門上;卡厄斯·路歇斯及侍從等自另一門上。
辛白林:現在告訴我們,奧古斯特斯·凱撒有什麼賜教?
路歇斯:我們的先皇裘力斯·凱撒——他的記憶至今存留在人們心目之中,他的赫赫的威名將要永遠流傳於眾口——當他征服貴國的時候,正是令叔凱西伯蘭當國,他的卓越的功業,是素來為凱撒所稱道的;那時令叔曾經答應每年向羅馬獻納三千鎊的禮金,傳諸後嗣,永為定例,可是近年來陛下卻沒有履行這一項義務。
王后:為了免得你們驚訝起見,我們將要從此廢除這一項成例。
克洛頓:也許要經過許多的凱撒才會再有這樣一個裘力斯出現。英國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我們自己的鼻子愛怎樣生長就怎樣生長,用不著向任何人付款。
王后:當初他們憑藉威力,奪去我們獨立自強的機會,現在這樣的機會又重新到我們手裡了。陛下不要忘了先王們締造的辛勤,也不要忘了我們這島上天然的形勢,它正像海神的苑圍一般,周遭環繞著峻峭的危岩、咆哮的怒浪和廣漠的沙磧,敵人們的船隻一近灘岸,就會連桅檣一起陷入沙內。凱撒曾經在這兒得到過一次小小的勝利,可是他的「我來,我看見,我征服」的豪語,卻不是在這兒發表的。他曾經兩次被我們擊退,驅出海岸之外,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痛心的恥辱;他的船舶——可憐的無用的泡沫!——在我們可怕的海上,就像隨波浮沉的蛋殼一般,一碰到我們的岩石就撞為粉碎。為了慶祝那一次的勝利,著名的凱西伯蘭——他曾經一度幾乎使凱撒屈服於他的寶劍之下,啊,反覆無常的命運!——下令全國舉起歡樂的火炬,每一個不列顛人都揚眉吐氣,勇敢百倍。
克洛頓:得啦,什麼禮金我們也不付的。我們的國勢已經比當初強了許多;而且我說過的,你們也不會再有那樣一位凱撒;也許別的凱撒也有彎曲的鼻子,可是誰也不會再有那樣挺直的手臂了。
辛白林:我兒,讓你的母親說下去。
克洛頓:在我們中間還有許多人有著像凱西伯蘭一樣堅強的鐵腕;我並不說我也是一個,可是我的手卻也不怕和人家周旋。為什麼要我們獻納禮金?要是凱撒能夠用一張毯子遮住太陽,或是把月亮藏在他的衣袋裏,那麼我們為了需要光明的緣故,只好向他獻納禮金;要不然的話,閣下,請您還是不用提起禮金這兩個字吧。
辛白林:你必須知道,在包藏禍心的羅馬人沒有向我們勒索這一筆禮金以前,我們本來是自由的;凱撒的囊括世界的雄心,使他不顧一切阻力,把桎梏套在我們的頭上;我們是尚武好勇的民族,當然要掙脫這一種難堪的束縛。我們當時就曾向凱撒說過,我們的祖先就是為我們制定法律的慕爾繆歇斯,他的神聖的憲章已經在凱撒的武力之下橫遭摧殘;憑著我們所有的力量,恢復我們法紀的尊嚴,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雖然因此而觸怒羅馬,也在所不顧。慕爾繆歇斯制定我們的法律,他是第一個戴上黃金的寶冠即位稱王的不列顛人。
路歇斯:我很抱歉,辛白林,我必須向你宣告奧古斯特斯·凱撒是你的敵人;在凱撒麾下奔走服役的國王,是比你全國所有的官吏更多的。我現在用凱撒的名義,通知你戰爭和混亂的命運已經臨到你的頭上,無敵的雄師不久就要開入你的國境之內,請準備著吧。現在我的挑戰的使命已經完畢,讓我感謝你給我的優渥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