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
「很嚴重,肝昏迷。這種情況下能駕駛米格機,我簡直不能相信!」
「那麼……。」
「只好用人工肝臟輔助一下,起不起作用還難說。」
「能活動嗎?」
「不能。」巴林松說著搖了搖頭。
「拉扎爾政府反覆警告,要我們把這個人引渡回去。」
「不引渡也難說能保住性命,引渡的話馬上就得死!」
「是嗎?」白鳥問了一句。
沒有引渡的必要。「北斗號」是在公海上收容三世的。在公海上船長有一切權利,拉扎爾的法律不適用于癌病船。可以繼續航行,不,應該說是必須繼續航行。在公海上船隻就是一個小獨立王國,按國際法的規定,公海上的船隻就是它所屬國家領土的一部分。癌病船屬美國籍——應該說是美國領土的一部分。
那麼,就是說盧薩卡三世已經到了美國的領土。美國是準許避難的,是不能引渡回到要殺害避難者的國家的,這是美國的原則。
繼續航行,待三世身體恢復后,再辦理他到希望去的國家的手續。
白鳥松了一口氣,他望著巴林松。
巴林松沒說話,他沒有什麼好說的。盧薩卡三世現在病很重,甚至動一下就會死去。作為醫生來講是不能同意讓他動的。癌病船是船,但也是醫院,醫院的一切責任在巴林松。收容下來的患者,醫院方面就要負責。
巴林松當然知道癌病船在公海上,但他也知道盧薩卡三世的兇殘。他是因吃人的肝而出了惡名的傢伙,是把國家和國民都變為私有財產的傢伙,是個對人類犯下罪行的獨裁者。拉扎爾政府也反覆警告過了,巴林松實在說不出什麼。
白鳥站了起來,他叫通了通訊室——
「我是船長。告訴拉扎爾政府,盧薩卡三世已處於肝昏迷狀態,引渡是不可能的。我們準備接受貴國的醫生代表團來確診。」
白鳥也只能這麼辦了。他坐在沙發上,沉重地對巴林松說:「沒有其它辦法了。」
巴林松依舊不講話。
白鳥告別了他離去了。
三個護士在白鳥前邊走,他不由得想起了被人糟蹋過的魯塞。他走向甲板。
「人民議會議長畢艾希望癌病船能停靠塞盧巴港,要確認三世的病情。」
「明白了。」
「前進!」
「北斗號」入港了。
塞盧巴港位於加蓬的洛佩斯角和幾內亞灣的突出部分的內側。處於普林西比島、聖多美島、帕加盧島等島嶼的包圍之中,是個天然良港,也是個大港,既是軍港,也是商港。
獨立陣線向盧薩卡進攻時,首先控制了這個港口。
拉扎爾全國面積約三十萬平方公里,人口七百五十萬。國土的大半處於赤道下,是沙漠和石礫,因此對海上來的敵人的防守比較弱。
「北斗號」靠進了中央碼頭。
碼頭上,拉扎爾人民議會派來的幾名醫生正在那裡等候。
白鳥鐵善在 D層的第一接待室接待了他們。這個接待室是專門接待國家元首的。
這個調查團的團長是人民議會副議長,是個四十多歲,比較溫和的人,會講英文,白鳥向他說明了收容盧薩卡三世的情況。
接著巴林松院長向他介紹了盧薩卡三世的病情。副議長首先表示,給癌病船增加了許多麻煩,十分抱歉。正如各位所知道的,盧薩卡三世是我國最大的恥辱,是個兇猛而野蠻的人,根本沒有人性,與其說是我國國民的敵人,不如說是人類的敵人更恰當些。我們必須審判他,要把他所犯下的罪行一件件、一樁樁都揭露出來。沒有一個國家能接受他避難的要求。我們的醫生來診斷,可能的話就把他帶走。癌病船是世界希望之火,不應該讓慘無人道的盧薩卡給癌病船添麻煩。
「那麼請吧。」待大家喝完茶的時候,巴林松首先站起來說。
巴林松帶領大家到了 F層盧薩卡的病房。
為盧薩卡治療的大夫是日本的肝臟專家加瀨健三。
盧薩卡三世被固定在床上,渾身上下裝滿了各種醫療儀器,正在使用人工肝臟進行治療,一個療程需要三個小時。三世仍舊處於昏睡狀態、血壓極低,腦電波的儀表上明顯地看得出來異常現象。
應該說,這個人處於半死狀態。
調查團的醫生共有四個人。四個人誰也沒說話,只有主治醫生加瀨用平靜的語調介紹著病情和治療過程。
不到十分鐘,調查團離開了病房,回到接待室。幾個人在一起低聲商量著。船方的人員有意迴避了。
三十分鐘以後對方得出了結論——明天早晨再觀察一下病人的病情再說。
第二次抗癌會議準備在癌病船到達巴塞羅那港五天後舉行,準備工作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所以時間還是有富餘的。
檢查團向船方表示了感謝后離去了。看來還算順利,但白鳥對這種順利並不感到輕鬆,反而感到壓力更大了。因為拉扎爾的海軍部隊突然封鎖了港口,佈置了魚雷網。
白鳥大怒了。他向拉扎爾政府提出了嚴重抗議,同時,和駐在拉扎爾的鄰國——扎伊爾的美國領事館取得了聯繫。(在拉扎爾沒有美國使館,駐紮伊爾使館大使兼管拉扎爾)大使得知這一情況后,立刻乘專機趕到拉扎爾。
人民議會議長畢艾向大使進行了說明,他把這一切解釋為「採取必要的措施」。
大使先生也感到無能為力。
盧薩卡三世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拉扎爾政府要求馬上引渡回去,否則便不準許癌病船離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