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
一個人倒下去了。
準確地說,是一位行人倒在路上了,但並沒有死。剛發現的時候,那人還在輕微地呼吸著。
目擊者向警察局作了報告。
救護車和警察趕到了現場。
那個人被拉上救護車之前似乎想說什麼,可又未說出來。他雙眼緊閉,眼窩深陷。不像馬來人,也不是華僑。更不是白人,大半是中遠東一帶的人。四十歲左右。沒帶護照,也沒有任何證件。他牙齒咬得直晌,警察伏下頭仔細一聽,原來他在說話:
「癌病船——巴林松——」
講的是英語,能聽清的就是這麼一點。
警方向癌病船醫院院長巴林松說明了情況,講了那個人的相貌,巴林松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警方希望巴林松能去一次,因為病人現在神智不清,而且嚴重痙攣,鬧不清是什麼原因。
巴林松答應派醫生去,他自己現在走不開。
內科大夫羅納被派去了。羅納于上午十點鐘到了救護醫院。他為病人作了診斷,那人依舊昏迷不醒。連續高燒使他又瘦又虛弱,只剩下皮包骨頭,那骨頭也時不時發出彷彿斷裂的聲響,看來不會活多久了。
從病魔的黑手中把他拉回來看來是不太可能了,但羅納還是採取了急救措施。
羅納是個熟練的醫生,有一種獨特的診斷技術。他總覺得這個病人非同一般,在他身上好像隱藏著什麼秘密。
他抓起了電話,希望巴林松派馬秀拉來,馬秀拉是病理學專家。
馬秀拉未到之前,羅納一直觀察著病人,他無法確診,所以也無法再採取其它治療手段。
馬秀拉很快趕來了,他開始為病人診斷。
羅納默默地觀察著。
「你怎麼認為?」待診斷結束后,羅納馬上問了一句。
「像是病毒性癥狀。」
「是的。」
「不進行病毒分離和同定觀察,什麼也不好說。」他的聲音很重。
「能快些進行嗎?」
「可以的。」
羅納和馬秀拉回到癌病船。
羅納見了巴林松。
「能否請新加坡衛生部門調查一下這個病人發病前的所有活動呢?而且要把和病人接觸過的人嚴格隔離。」
「有什麼問題嗎?」
「根據我的診斷,屬病毒性癥狀,而且是新的菌種。」
「是嗎?!」
巴林松思考著。
「如果真是新菌種的話,從病人的癥狀來看,問題可能是嚴重的。」
「好的。馬上和衛生部聯繫。」巴林松拿起了電話。
病毒性分離和同定試驗,大約用了一個星期。對從患者鼻腔內取出的液體進行了抗生物處理,然後把液體接種在受精雞蛋的羊膜內。
把受精雞蛋放在溫度三十三度下。三至四天後,再向培養液里加紅血球。
如有流行病毒的話,紅血球便會凝集起來,然後進行阻止紅血球凝集試驗,再次使用抗菌素能阻止紅血球凝集,便沒有問題。
馬秀拉慎重地進行著試驗。
問題終於找到了。
用那病人病毒的培養液,用迄今為止已知的所有抵抗體都無法阻止紅血球的凝集。
馬秀拉的面部表情變得很沉重,他又進行了補體結合的試驗。把試驗結果放在一百萬倍的電子顯微鏡下進行觀察,原來,這種病菌是他迄今為止還沒有見到過的新菌。
馬秀拉希望馬上見到巴林松院長。
巴林松院長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作好了給病人手術的準備。
「是新菌?!」
他看到馬秀拉的面孔,便知道事態的嚴重了。
「迄今為止我們所未見到的菌類。」
「是嗎?」
巴林松沉默了。
他拿起了一支菸。
「這病人的情況搞清楚了嗎?」馬秀拉問了一句。
「還不清楚。我想這個人可能是乘船來的。或者是從馬來西亞進來的,衛生部正盡全力在調查……。」
「看來只好向神祈禱了,沒有什麼辦法了。」
馬秀拉小聲說。
「不能祈禱神。」巴林松沉重地說。「在你祈禱神的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患者出現,我們需要向病魔作鬥爭,必須馬上進行病毒檢查!」
巴林松站了起來。
他扔掉菸捲,抓起了電話。
第二天那病人便死了。
第三章 病魔的使者(2)
二
十月八日。
癌病船向日內瓦世界衛生組織總部報告,總部又向全世界發出了發現新病毒菌的緊急情報。
當天下午,一個人到癌病船找巴林松。來人叫斯臺福,說是要談談關於那個死去的病人的情況。
巴林松院長在辦公室見了他。
「我聽到了關於發現新病菌的訊息。」斯臺福先開了口。
「是的,你……」
巴林松看了看斯臺福,他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表情很暗淡。
「死去的那個人叫奧陸德。」
「……。」
「我的組織正在追查他。」
「組織?」
「我持有美國護照,你可以想像得出來。」
「原來是這樣。」
巴林松有些緊張。
「我想先談點我的懷疑,你們所發現的新的病毒菌,恐怕不是自然發生的菌種吧!」
「……」
「我認為是人工培育的。」
「是嗎!」巴林松的嘴唇微微抖動著。從那個死去的人的病毒來看,好像在什麼地方有大量的人在發病,但卻未向國際衛生組織報告。
向病毒裡邊加上更加劇毒的病毒,用遺傳工程學的原理重新制造出一種新菌是不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