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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召尋陽王長史行會稽郡事孔覬為太子詹事,以平西司馬庾業代之;又遣都水使者孔璪入東慰勞。璪說凱以「建康虛弱,不如擁五郡以應袁、鄧。」覬遂發兵,馳檄奉尋陽。吳郡太守顧琛、吳興太守王曇生、義興太守劉延熙、晉陵太守袁標皆據郡應之。上又以庾業代延熙為義興,業至長塘湖,即與延熙合。
益州刺史蕭惠開,聞晉安王子勛舉兵,集將佐謂之曰:「湘東,太祖之昭;晉安,世祖之穆;其于當璧,並無不可。但景和雖昏,本是世祖之嗣;不任社稷,其次猶多。吾荷世祖之眷,當推奉九江。」乃遣巴郡太守費欣壽將五千人東下。於是湘州行事何慧文、廣州刺史袁曇遠、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陽太守程天祚皆附於子勛。元怙,元景之從兄也。
是歲,四方貢計皆歸尋陽,朝廷所保,唯丹陽、淮南等數郡,其間諸縣或應子勛。東兵已至永世,宮省危懼。上集群臣以謀成敗。蔡興宗曰:「今普天同叛,人有異志。宜鎮之以靜,至信待人。叛者親戚布在宮省,若繩之以法,則士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義。物情既定,人有戰心,六軍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習之兵,其勢相萬耳。願陛下勿憂。」上善之。
建武司馬劉順說豫州刺史殷琰使應尋陽,琰以家在建康,未許。右衛將軍柳光世自省內出奔彭城,過壽陽,言建康必不能守。琰信之,且素無部曲,為土豪前右軍參軍杜叔寶等所制,不得已而從之。琰以叔寶為長史,內外軍事,皆叔寶專之。上謂蔡興宗曰:「諸處未平,殷琰已復同逆;頃日人情雲何?事當濟不?」興宗曰:「逆之與順,臣無以辨。今商旅斷絶,米甚豐賤,四方雲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蕩可必。但臣之所憂,更在事後,猶羊公言:『既平之後,方當勞聖慮耳。』」上曰:「誠如卿言。」上知琰附尋陽非本意,乃更厚撫其家以招之。
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起兵于懸瓠以應建康。袁顗誘矜司馬汝南常珍奇執矜,斬之,以珍奇代為太守。
上使冗從仆射垣榮祖還徐州說薛安都,安都曰:「今京都無百里地,不論攻圍取勝,自可拍手笑殺;且我不欲負孝武。」榮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餘殃,今雖天下雷同,正是速死,無能為也。」安都不從,因留榮祖使為將。榮祖,崇祖之從父兄也。
兗州刺史殷孝祖之甥司法參軍潁川葛僧韶,請殷孝祖入朝,上遣之。時薛索兒屯據津逕,僧韶間行得至,說孝祖曰:「景和凶狂,開闢未有;朝野危極,假命漏刻。主上夷山翦暴,更造天地,國亂朝危,宜立長君。而群迷相煽,構造無端,貪利幼弱,競懷希望。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則主幼時艱,權柄不一,兵難互起,豈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若能控濟主勇,還奉朝廷,非唯匡主靜亂,乃可以垂名竹帛。」孝祖具問朝廷消息,僧韶隨方酬譬,並陳兵甲精強,主上欲委以前驅之任。孝祖即日委妻子于瑕丘,帥文武二千人,隨僧韶還建康。時四方皆附尋陽,朝廷唯保丹陽一郡;而永世令孔景宣復叛,義興兵垂至延陵,內外憂危,咸欲奔散。孝祖忽至,眾力不少,並傖楚壯士,人情大安。甲辰,進孝祖號撫軍將軍,假節、督前鋒諸軍事,遣向虎檻,寵賚甚厚。
初,上遣東平畢眾敬詣兗州募人,至彭城,薛安都以利害說之,矯上命以眾敬行兗州事,眾敬從之。殷孝祖使司馬劉文石守瑕丘,眾敬引兵擊殺之。安都素與孝祖有隙,使眾敬殺孝祖諸子。州境皆附之,唯東平太守申纂據無鹽,不從。纂,鐘之曾孫也。
丙午,上親總兵,出頓中堂。辛亥,以山陽王休祐為豫州刺史,督輔國將軍彭城劉勔、寧朔將軍廣陵呂安國等諸軍西討殷琰。巴陵王休若督建威將軍吳興沈懷明、尚書張永、輔國將軍蕭道成等諸軍東討孔凱。時將士多東方人,父兄子弟皆已附凱。上因送軍,普加宣示曰:「朕方務德簡刑,使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助順同逆者,一以所從為斷。卿等當深達此懷,勿以親戚為慮也。」眾於是大悅。凡叛者親黨在建康者,皆使居職如故。
壬子,路太后殂。
孔覬遣其孫曇瓘等軍于晉陵九里,部陳甚盛。沈懷明至奔牛,所令寡弱,乃築壘自固。張永至曲阿,未知懷明安否;百姓驚擾,永退還延陵,就巴陵王休若,諸將帥咸勸休若退保破岡。其日,大寒,風雪甚猛,塘埭決壞,眾無固心。休若宣令:「敢有言退者斬!」眾小定,乃築壘息甲。尋得懷明書,賊定未進,軍主劉亮又至,兵力轉盛,人情乃安。亮,懷慎之從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