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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八年,漢明帝去世。焉耆國借中國國喪機會,便攻陷了西域都護陳睦的駐地。班超孤立無援,而龜茲、姑墨兩國又屢屢發兵攻打疏勒國。班超固守槃橐城,與疏勒王忠互為首尾,但兵少勢單,一直堅守了一年多。漢章帝當時剛剛登基,考慮到陳睦全軍覆沒,恐怕班超勢孤力單,難以立足下去,就下詔召回班超。班超出發回國時,疏勒全國上下都感到擔心害怕,一個名叫黎弇的都尉說道:「漢使若離開我們,我們必定會再次被龜茲滅亡。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漢使離去。」說罷就拔刀自殺了。班超回國途中來到于闐國,國王以下的人全都悲號痛哭說:「我們依靠漢使,就好比小孩依靠父母一樣,你們千萬不能回去。」而且還緊緊抱住班超坐馬的腳,使馬無法前行。班超看到于闐國民堅決不讓他東行歸漢,又想實現自己最初的壯志,於是改變主意返回疏勒。疏勒國中有二座城池自從班超離去,又重新投降了龜茲國,而與尉頭國聯兵叛漢。班超捕殺了叛降者,又擊破尉頭國,攻殺六百餘人,疏勒國重新安定下來。
章帝建初三年,班超率領疏勒、康居、于闐和拘彌等四國軍隊一萬多人,攻佔了姑墨的石城,殺敵七百餘人。班超想要就此平定西域諸國,於是上奏朝廷,請求派兵說:「臣下曾經看到先帝想打通西域,因而向北進擊匈奴,向西域派出使者,鄯善國和于闐國當即歸附漢朝。現在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康居等國又願意歸順漢朝,共同出力,攻滅龜茲,開闢通往漢朝的道路。如果我們攻下了龜茲,那末西域尚未歸服的國家就屈指可數了。臣下心中獨自思量,我雖然原是個軍中小吏,卻很想象谷吉那樣在遠方為國效命,象張騫那樣在曠野捐軀。從前魏絳只是一小國的大夫,還能與諸戎訂立和盟,何況我今天仰承大漢的聲威,難道不能竭盡鉛刀一割的作用嗎?前漢議論西域形勢的人都說只有聯合了三十六個國家,就稱得上摺斷了匈奴的右臂。現在,西域的各個國家,那怕是極邊遠的小國,沒有不願意歸附漢朝的,大小國家都十分高興,自願進貢的絡繹不絶,只有焉耆、龜茲二國不服從我們。臣下先前曾和三十六個部下奉命出使西域,歷盡艱難危困,自從孤守疏勒以來,至今亦已五年,對於西域的情況,我較為熟悉。曾經問過大小城廓的人,都認為依漢與依天一樣可靠。由此看來,蔥領的道路是可以打通的;蔥領一通,那麼就可以攻伐龜茲了。現在我們應該封龜茲國的侍子白霸為龜茲國王,派幾百名步騎兵護送他回來,與其它各國軍隊聯合作戰。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擒獲現在的龜茲王。以夷狄攻夷狄,這是最好的計策啊。臣下看到莎車、疏勒兩國田地肥廣,草茂畜繁,不同於敦煌、鄯善兩地。在那裡駐軍糧食可以自給自足,不須耗費國家的財力物力。而且,姑墨、溫宿二國國王又全是龜茲國所冊立的,既不是那兩國的人,就會進一步相互對立和厭棄,這種情況必定會導致反叛和出降,如果這兩國歸降我們,那麼龜茲自然可以攻破了。我希望朝廷發下臣的奏章,看能否參照辦理,如果萬一獲得成功,我就是死了又何恨之有?臣下區區之身,承蒙上天保祐,暗中希望不至于馬上就死,能夠親眼看到西域平定、陛下舉起預祝萬壽無疆的酒杯,向祖廟報功,向天下宣佈特大喜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