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嘗于太府監支繒帛表裡各一,帝謂後曰:「此軍國所需,非私家物,後何可得支!」後自是率宮人親執女工,拘諸舊弓弦練之,緝為以製衣。宣徽字羊臑皮置不用,後取之,合縫為地毯。其勒儉有節而無棄物類如此。
宋亡,幼主入朝,後不樂。帝曰:「江南平,自此不用兵甲,人皆喜之,爾何獨不樂?」後曰:「自古無千歲之國,毋使吾子孫及此則幸矣!」帝以宋府庫物置殿庭,召後視之,後一視而反。帝遣宦者追問後何欲,後曰:「宋人貯蓄以貽子孫,子孫不能守而歸於我,我又何忍取之!」
宋太后全氏至京,不習風土,後奏請令回江南,帝不允。至三奏,帝乃答曰:「爾婦人,無遠慮,若使之南還,或浮言一動,即廢其家,非所以愛之也。即愛之,但時加存恤可矣。」後退,益厚待之。
丙申,帝還宮。以中書右丞、行江東道宣慰使阿喇罕為中書左丞相,行中書省事;江西道宣慰使兼招討使頁特密實參知政事,行中書省事。
以遼陽、懿、蓋、北京、大定諸州旱,免今年租稅之半。
遣皇太子行邊,復以巴延佐之。帝諭太子曰:「巴延才兼將相,忠於所事,故俾從汝,毋以常人遇之也。」
三月,戊戌,國子祭酒致仕許衡病革。會家人祀先,衡曰:「吾一日未死,寧可不有事于祖考!」起,奠獻如儀,既徹而卒,年七十三。衡善教,其言煦煦,雖與童子言,如恐傷之,故所至無貴賤、賢不肖皆樂之。服其教者,如金科玉條,終身不敢忘。或未嘗及門,傳其緒餘而折節力行者,往往有之。後贈司徒,追封魏國公,謚文正。
辛酉,立登聞鼓院,許有冤者撾鼓以聞。
夏,四月,癸酉,復頒中外官吏俸。
辛巳,通、泰二州饑,發粟二萬餘石賑之。
五月,甲辰,遣使賑瓜、沙州饑。己酉,禁瓜、沙州為酒。
庚申,嚴鬻人之禁,乏食者量加賑貸。
六月,丙寅,敕:「謙州織工貧甚,以粟給之,其所鬻妻子,官與贖還。」
己卯,以順慶路肅四川東道理慰使。
日本行省臣遣使言:「大軍駐巨濟島至對馬島,獲島人,言太宰府西六十里舊有戍軍,已搗其虛。」詔曰:「軍事卿等當自權衡之。」
庚寅,以阿喇罕有疾,詔阿達哈統率軍馬征日本。
壬辰,以中書左丞呼圖特穆爾為中書右丞,行中書省事;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呼喇出為中書左丞行尚書省事。
秋,七月,己亥,阿喇罕卒於軍。
庚戌,以松州知州市薩圖格前後射虎萬計,賜號「萬虎將軍。」
辛酉,索多征占城,賜駝篷以避瘴毒。
八月,甲子朔,招討使方文言擇守令、崇祀典、戢奸吏、禁盜賊、治軍旅、獎忠義六事,詔廷臣及諸老議舉行之。
庚午,蒙古岱為中書右丞,行中書省事。
壬辰,詔:「征日本軍回,所在官為給糧。」
先是,命阿達哈代阿喇罕分戍三海口,就招海中餘寇。未至而實都、洪俊奇、範文虎、李庭、金方慶等已航海至平壺島,遇颶風,敗舟,諸將各擇堅艦乘之,棄士卒十餘萬于五龍山下。眾推張百戶者為帥,方伐木作舟為歸計,日本覘知之,盡殺蒙古、高麗、漢人,謂新附軍為唐人,不殺而奴之,十萬之眾,得逃還者三人而已。文虎部將楚鼎,別率千餘人渡海,亦遭風壞舟。鼎挾破船板,漂流三晝夜,至一山,會文虎船,因得達高麗之金州合浦,屯駐散兵,漂泛漸集,遂率之以歸。
閏月,癸巳朔,阿達哈請以戍三海口軍擊福建賊陳弔眼,詔以重勞,不從。
丙午,帝至自上都。
丁巳,括江南戶口稅課。
壬戌,兩淮轉運使阿喇卜丹,坐盜官鈔及和買馬匹,格朝廷宣命,又以官員所佩符擅與家奴往來貿易,伏誅。
京兆等路歲辦課額,自一萬九千錠增至五萬四千錠。九月,癸未,阿哈瑪特尚以為未實,欲發使覆之。帝曰:「阿哈瑪特何知!」事遂止。
簽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高源,劾常州達嚕噶齊馬恕奪民田及他不法事,恕懼,賂阿哈瑪特,以他事誣源。既系獄,一日忽釋之,莫知所出。先是,源所居鄰里素知源事母至孝,聞源坐非辜,悉詣阿哈瑪特曰:「源孝子也,非但我知之,天必知之。況媒孽之罪非實,若妄殺人,悖天不祥。」阿哈瑪特亦感悟,源得不死。
少府為諸王昌圖建宅于太廟南,太常丞田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問忠良,對曰:「太廟前豈諸王建宅所耶?」帝曰:「卿言是也。」又奏曰:「太廟前無馳道,非禮也。」即敕中書闢道。國製,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廟,或請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為犧牲,後如何耶?」從之。忠良,中山人也。
冬,十月,乙未,享于太廟,貞懿聖順昭天睿文光應皇后祔。
丙申,募民屯田淮西。
乙亥,降詔諭安南國,立日烜之叔遺愛為安南國王,仍發新附軍千人衛送入安南。
帝方信桑門之教,詔樞密副使張易等參校道書。易等言《道德經》為老子所着,餘皆後人偽撰。己酉,詔悉焚之。
立行中書省于占城,以索多為右丞,劉深為左丞。
兵部侍郎額密實參知政事。
庚戌,敕以海船百艘、新舊軍及水手合萬人,期以明年正月征海外諸番,仍諭占城郡王給軍食。
壬子,用和爾果斯言,于揚州、隆興、鄂州、泉州四省置蒙古提舉學校官各二員。
癸丑,皇太子至自北邊。左諭德李謙嘗為太子陳十事:曰正心,曰睦親,曰崇儉,曰幾諫,曰戢兵,曰親賢,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