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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親愛的麗莎!為了安撫你的自尊心,我得告訴你,P根本沒有注意你走了。他纏住了貝蘭夫人。她是剛來的一個英國女人。她跟他形影不離。她用天真的驚訝回答他的問話,時不時輕音細氣叫一聲:哎喲!而他便喜歡得要命。你要知道,從我這兒打聽你的情況、全心全意憐惜你的那個人,就是你的一貫的崇拜者弗拉基米爾。你該滿意了吧!我料想,你一定滿意。按照我平素的習慣,我斗膽設想,不須我指明,你也猜到了一定是他。說正經的,他對你非常傾心哩!要是我處在你的地位,我就會帶他遠走高飛。不是嗎?他是個很好的未婚夫……為什麼你不嫁給他?那你將住在英吉利沿江大道,每逢星期六就開晚會,每天早上坐車到我家叫我一起去。逗趣逗得夠了!來這兒吧!我的安琪兒,嫁給弗拉基米爾!
三天前在K家開了舞會。來的人一大堆。跳舞直到早晨五點。K.B.女士穿戴十分樸素,雪白縐紗的小小的連衫裙,甚至不鑲花邊,而頭上和脖子上卻戴着價值五十萬的鑽石,如此而已!Z女士跟往常一樣穿戴得滑稽可笑。她從哪兒弄來這套行頭?她的連衫裙上面縫上一些玩意兒,那可不是鮮花,而是一兜兜干蘑菇,我的安琪兒!這堆蘑菇是不是你從鄉下打發人送給她的?弗拉基米爾沒來跳舞。他休假去了。C家小姐們參加舞會來了(大概首先到場),不跳舞傻坐了一通晚,最後才離開。年長的那位C小姐,看來搽了胭脂——該是這麼辦的時候了……舞會開得很成功先生們對晚宴不甚滿意。要知道,他們永遠總是對某些事物表示不滿的。我很快活,雖然我跟一位討厭的外交界的先生跳了一場科奇裡翁舞。此人天生蠢笨,再加上從馬德里帶來的漫不經心。
我的心肝!我得感謝你給我講解了理查生的作品。現在我對這個作家有所理解了。我不指望讀他的大作——我缺乏耐性。在瓦爾特·司各特①的作品裡,我也找出了多餘的文字。
①瓦爾特·司各特(
1771—
1832),英國小說家。
順便告知·葉琳娜H跟伯爵L的戀愛史要收場了。他垂頭喪氣,而她則趾高氣揚,結婚已成定局。原諒我,我的美人兒!對我今日這一篇廢話你滿意嗎?
五 麗莎致薩霞
我親愛的媒婆!不!我不想拋開農村回到你們中間去結婚。我坦白承認:我喜歡弗拉基米爾,但我從來沒有打算嫁給他。他是貴族,而我是個溫和的民主派。我要象個小說中真正的女主角那樣趕緊為自己辯護並高傲地指出,就出身來說我屬於我國最古老的貴族,而我的騎士是大鬍子百萬富翁的孫子。你知道我國貴族意味着什麼。無論如何,弗拉基米爾是個社交場中的人物,他可能喜歡我,但他不會為了我而犧牲一個有錢的新娘以及有利可圖的聯姻。如果到某個時候我要出嫁,那我將挑選本地的某個四十來歲的地主。他經營他的糖廠,而我就管理家務——那我就幸福了,不上K伯爵家跳舞,也不會有英吉利沿江大道的住宅裡星期六的忙碌了。
我們這兒已經是冬天了。在鄉下這是一件大事。它全盤改變了生活方式。形單只影的散步結束了。小鈴鐺響了起來,獵人們駕起雪橇飛奔,帶著一大群獵狗。第一場雪下過以後,一切變得更明朗,更歡暢。這我一點也不曾料到。我原以為,在鄉下過冬會使我害怕。但是,世上的一切總會有它好的一面。
我很快就結識了××家的瑪申卡,立即愛上了她。她身上有許多美好的、獨特的東西。
無意間我得知弗拉基米爾是她的近親。瑪申卡不見他的面已經有七年了,但對他欽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