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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舍人陳傅良,封還錄黃;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驛,御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知登聞鼓院游仲鴻,交章留熹,皆不報;傅良、光祖亦坐罷。工部侍郎黃艾,因侍講問逐熹之驟,帝曰:「始除熹經筵耳,今乃事事欲與聞。」艾力辨其故,帝不聽。彭龜年言:「始臣約熹同論侂冑,熹罷,臣宜並斥。」不報,侂冑銜之。游仲鴻上疏曰:「陛下宅憂之時,禦批數出,不由中書。前日宰相留正,去之不以禮;諫官黃度,去之不以正;講官朱熹,復去之不以道。自古未有舍宰相、諫官、講官而能自為聰明者也。願急還熹,毋使小人得志以養成禍亂。」王介上疏言:「陛下即位未三月,策免宰相,遷移台諫,悉出內批,非治世事也。崇寧、大觀間,事出內批,遂成北狩之禍。杜衍為相,常積內降十數封還。今宰相不敢封納,台諫不敢彈奏,此豈可久之道乎!」
金主問輔臣曰:「孔子廟諸處何如?」完顏守貞曰:「諸縣見議建立。」金主因曰:「僧徒修飾宇像甚嚴,道流次之,惟儒者修孔子廟,最為滅裂。」守貞曰:「儒者不能長居學校,非若僧道久處寺觀。」金主曰:「僧道以佛、老營利,故務在莊嚴閎侈,起人敬奉佈施,非所以為觀美也。」
壬午,詔:「改明年為慶元元年。」
金參知政事馬琪,自行省回,具奏河防利害。丙戌,以翰林待制鄂屯忠孝權戶部侍郎,太府少監溫仿權工部侍郎行戶工部事,修治河防。
十一月,丙午,帝自重華宮還大內。
庚戌,以韓侂冑兼樞密都承旨。初,詔侂冑可特遷二官。侂冑覬覦節鉞,意不滿,力辭,乃止遷一官,為宜州觀察使,怨趙汝愚益深;至是特遷都承旨。
詔行孝宗皇帝三年喪。
先是,有司請于易月之外,用漆紗淺黃之制。時朱熹在講筵,言:「自漢文短喪,歷代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為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可知。人紀廢壞,三綱不明,千有餘年,莫能釐正。壽皇聖帝至性,以日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用大布,所宜着在方策,為萬世法程。陛下以世德承大統,承重之服,着在禮律,宜遵壽皇已行之法。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黃之服,使壽皇已行之禮,舉而復墜,臣竊痛之。然既往之事,不及追改,啟殯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至是詔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涼衫視事,用熹言也。
升明州為慶元府。
乙卯,權攢哲文神武成孝皇帝于永阜陵。
十二月,丁巳朔,禁民間妄言宮禁事。
辛酉,金平章政事完顏守貞罷。
守貞讀書通法律,明習故事。時金有國七十年,禮樂政刑,因遼、宋舊制,雜亂無貫,金主欲更定修正,為一代法,其儀式條約,多守貞裁定,故明昌之治,號稱清明。又喜推轂士類,接援後進,金主疑其有黨,又為胥持國所間,遂出知濟南府,仍命即辭。前舉守貞者董師中、路鐸等皆補外。以知大興府尼厖古鑒為參知政事。
乙丑,吏部侍郎兼侍講彭龜年,見韓侂冑用事,權勢重於宰相,上疏條奏其奸,謂:「進退大臣,更易言官,皆初政最關大體。今大臣或不能知而侂冑知之,假托取勢,竊弄威福,不去,必為後患!」帝覽奏駭曰:「侂冑,朕托以肺腑,信而不疑,不謂如此!」龜年又言:「陛下逐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毋使天下謂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難。」於是龜年、侂冑俱請祠。帝欲兩罷其職,陳騤進曰:「以合門去經筵,何以示天下?」既而內批:「龜年與郡,侂冑進一官,與在京宮觀。」
給事中林大中、同中書舍人樓鑰繳奏曰:「陛下眷禮僚舊,一旦龍飛,延問無虛日,不三數月間,或死或斥,賴龜年一人尚留。今又去之,四方謂其以盡言得罪,恐傷政體。且一去一留,恩意不侔。去者日遠,不復侍左右;留者內祠,則召見無時。請留龜年講筵而命侂冑以外任,則事體適平,人無可言者。」上批:「龜年已為優異,侂冑本無過尤,可並書行。」
大中復同鑰奏:「龜年除職與郡,以為優異,則侂冑之轉承宣使,非優異乎?若謂侂冑本無過尤,則龜年論事,實出於愛君之忱,豈得為過?龜年既已決出,侂冑難於獨留,宜畀外任或外祠,以慰公議。」不聽。由是侂冑愈橫。
御史中丞謝深甫劾陳傅良,罷之。
丁卯,金免被黃河水災今年秋稅。
戊辰,以陳康伯配享孝宗廟庭。
己巳,知樞密院事陳騤罷。庚午,以余端禮知樞密院事,京鏜參知政事,吏部尚書鄭僑同知樞密院事。
陳騤與趙汝愚素不協,未嘗同堂語。及爭彭龜年事,韓侂冑語人曰:「彭侍郎不貪好官,固也;元樞亦欲為好人耶?」故罷之,而引京鏜居政府以間汝愚。汝愚孤立於朝,帝亦無所倚信。
辛未,監察御史劉德秀劾起居舍人劉光祖,罷之。
以工部尚書趙彥逾為四川制置使。彥逾自以有功于帝室,冀趙汝愚引居政府。及除蜀帥,大怒,遂與韓侂冑合,因陛辭,疏廷臣姓名于帝,指為汝愚之黨,且曰:「老奴今去,不惜為陛下言之。」由是帝亦疑汝愚。
癸酉,上孝宗廟樂曰《大倫之樂》。
甲戌,祔孝宗神主于太廟。
戊寅,封太保郭師禹為永寧郡王。師禹,成穆皇后之弟也。
辛巳,金減修內司備營造軍千人、都城所五百人。
癸未,金敕尚書省:「自今獻靈芝嘉禾者,賞之。」
續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五十四
●卷第一百五十四
【宋紀一百五十四】 起旃蒙單閼正月,盡強圉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