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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傳 - 25 /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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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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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頁

朗讀:

你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樣的瞬間是難以用語言解釋的,在這種情況下出於筆端或只是形成於腦際的都是非常出色、有價值的,此時如果不受外界的干擾,這一切將成為這個藝術家完美無缺的作品。

創造第二類作品,有時就要調動自己的靈感,這時要克服懶散和漫不經心的狀態。


  

於是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有時勝利來得容易,有時靈感卻完全消失。但我認為藝術家的責任就是永不罷休,因為人們很容易懶散。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沒有比陷于懶散之中更糟糕的了。不能等待,靈感是不愛拜訪懶漢的客人,她要會見那些想見她的人。

柴可夫斯基在創作音樂方面有一種獨特的功能: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下,他的頭腦都有一部分是屬於音樂的,這一部分總在不停地工作。儘管他也許正在會客或與人交談,他可以把當時湧現的樂思牢牢記住,過後再寫下來。有時這些樂思是他新作品的主題,有時是他自己正在寫着的作品所需要的樂段。

柴可夫斯基認為從起草到定稿的工作階段意義重大。他的草稿往往是寫在自己手邊的隨便一張紙上的,寫得很壓縮,密密麻麻,心裡出現一個旋律,隨之就有它的和聲出現,如果和聲很複雜,就在草稿上註明聲部。如果和聲很簡單,他就只把低音部寫下來,有時只作個記號,或完全不寫,因為那些音樂會一直停在他心裡。柴可夫斯基說,歌詞決不能按照音樂填上去,因為喚起適當的音樂表現的正是歌詞。

也就是說如果選定了一個標題,這個標題會引起它自身的音樂表現。他說:「一部作品的最初草稿寫起來是非常有趣的,有時會引起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快樂,但同時也會使神經處于極度的亢奮和緊張狀態,你會廢寢忘食。」

為了讓梅剋夫人親眼看見他是如何進行創作的,柴可夫斯基把《葉甫根尼·奧涅金》的原譜寄給了她,同時還建議她把這份原譜與秋季即將出版的該曲的鋼琴及聲樂改編譜進行比較。梅剋夫人接受了柴可夫斯基的提議,但她知道作品的手稿對於作者說來是十分寶貴的,她執意要柴可夫斯基收下500盧布作為原稿的報酬。柴可夫斯基回信說:「這原稿是無價的呢!」但他同時還承認:「這是我一生當中第一次碰見有人對我的手稿本發生興趣。其實我的名氣還不到使我的手稿也具有價值的地步。」

梅剋夫人喜愛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珍惜他的創作能力。有一次在一封信中勸他注意休息以保存自己的力量,讓才能得到充分發展,達到頂峰,並在高峰境界長留。如果真能這樣,那將是他藝術的光榮和人類的快樂。梅剋夫人滿懷深情地要求柴可夫斯基說:「如果我的焦慮對你能多少起點作用的話,如果你能為我稍微保留一點兒的話,我就十分快活了……」柴可夫斯基懂得梅剋夫人的好心,也知道她的建議是合理的,他回信說:但是我怎麼能夠呢?草稿一寫出來,我就非把它寫完不可,不然我就不能休息。

曲子一寫成,我覺得又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使我要開始寫另一部新作品。對於我,工作就像空氣一樣的必不可少。只有苦悶的時候我才會懶散起來。我懷疑我的生命是否允許我的才能達到充分的發揮。

我對自己很不滿意,甚至會恨我自己。於是產生另外的想法,即我本身是毫不中用的,只有我的音樂作品能夠補救我的缺點,把我提升到人的地位。這種想法控制了我,使我苦惱。為了逃避這種疑慮的苦惱,我鞭策自己開始一個新的任務,於是我就像慄鼠跳進輪子似的團團亂轉。

有時,一種無法剋制的懶惰統治了我。我不知所措,我很失望。這種情況是很可悲的,我儘力和它鬥爭。我多半已經有了憂鬱症,我知道必須控制我自己,別讓自己陷入懶惰。

只有工作能夠拯救我,於是我工作着。至於你那友誼的勸告,我是很感激的,我將儘可能聽從你的勸告。

可是過了不久,柴可夫斯基又寫道:我簡直不能離開工作……當我的本性充滿了靈感的光輝時,我想,我決沒有權力去和它鬥爭,因此,我請求你不要煩惱,因為我不肯遵守我的諾言。我工作的時候,總是和你在一起的。我一次一次地問我自己,這些章節會不會使你滿意,這些旋律會不會使你感動。因此,這些作品除了你之外,不能獻給任何人。

這些作品是給我的一個最好的朋友的。


  
7告別莫斯科1878年秋天,柴可夫斯基來到彼得堡看望年邁的父親和弟弟阿納托裡。

那些日子彼得堡的天氣很壞,雲霧迷漫,陰雨連綿,到處濕漉漉的。哥薩克的巡邏兵佈滿街頭。土俄戰爭中打了敗仗的俄羅斯軍隊在灰溜溜地撤退。「這是可怖的時代,可怕的年月,一方面是一個絶對惶惶不可終日的政府,一個①阿克薩科夫 只因直言不諱而遭流放;另一方面,成千上萬的激進青年慘遭厄運,不經審訊便被流放到連烏鴉都不願飛臨的地方。

處于這兩種人之間的民眾對這些都漠不關心,深陷于明哲保身的泥沼之中,以冷漠的眼光觀望着一切。」柴可夫斯基對周圍的政治形勢並不是無動于衷的。政府在土俄戰爭之後採取的高壓政策所造成的恐怖,使他像許多知識分子一樣更加憂國憂民。

想到自己未卜的前途不禁感到茫然。

在去莫斯科的火車上,柴可夫斯基被周圍的人們認出來了,他們眼睛盯着作曲家望着。他想避開,但不可能了。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意識到在莫斯科他會生活不下去的。他發現自己還是那麼怕見人,然而他又必須回音樂學院工作。

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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