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
12月柴可夫斯基完成了《第四交響曲》的配器。他把這部交響曲獻給了梅剋夫人。他在給梅剋夫人的信中說:親愛的娜傑日達·菲拉列多夫娜,也許我是錯的,但我認為這部交響曲與眾不同。
它是我到現在為止寫得最好的一部交響曲。我感到非常愉快,因為它是屬於你的。你一聽到就會知道我是如何經常地想著你。如果不是為了你,它能有完成的一天嗎?在莫斯科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完了。
那時曾寫了一張字條:「如果我死了,原稿送交梅剋夫人。”後來也就忘掉了它。我在這裡開始工作時才又發現了這張字條。當時我要把這部最後作品的原稿送給你。
現在,靠了你,我不但活着,而且可以充分地獻身于工作。我意識到從我的筆下寫出了我認為是值得紀念的東西……知道《第四交響曲》已經完成了,為了印行出版,梅剋夫人給柴可夫斯基寄去了
1500法郎。寫完這部可紀念的作品後,柴可夫斯基的心情非常愉快。他給梅剋夫人在信封中寄去了美麗的花朵。
他寫道:“這花,讓你記起南方、太陽、大海、溫暖……在森林裡我快活得很,我必須把這告訴你。」
梅剋夫人覆信說:「花——使我陶醉,我嗅着它的香味,心裡充滿一種傲然的欣喜……這部交響曲將永遠是我生涯的光彩。」
1878年
2月
22日,在莫斯科俄羅斯音樂協會的音樂會上,尼·魯賓斯坦指揮,初次演奏了《第四交響曲》。演出沒有獲得所期望的成功。公眾還沒有立刻明白這部交響曲的深刻含義。尼·魯賓斯坦的指揮也不如往常好,報紙的反應也很冷淡。
梅剋夫人不顧天氣寒冷和身體不適,冒雨前去參加音樂會。她獨自坐在音樂廳的包廂裡,欣賞這部獻給她的交響曲的首演。她沉溺在交響曲波瀾起伏的樂思之中。交響曲的每一個音符在她心頭激起無盡的情思。
作曲家在「命運」面前感受到困惑、悲哀和絶望,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作曲家在交響曲中對未來生活所寄託的渴望也道出了她心底的宿願。她由衷地為自己的摯友的成功感到慶幸。
第二天她立刻給柴可夫斯基發去了祝賀的電報,然後又寫信告訴他,大家都能接受他的交響樂,尤其喜歡《諧謔曲》這一樂章 。鼓掌很熱烈,音樂會結束時,聽眾還要求作者上台來。
不過,梅剋夫人也覺得樂隊的演奏沒有發揮足夠的水平,對交響曲的效果有所削弱。
尼·魯賓斯坦也給柴可夫斯基發去了電報,告訴他,已經演奏了《第四交響曲》。但是關於公眾如何評價,他隻字未提,也沒有向柴可夫斯基表示他本人怎樣看待這部新交響曲,柴可夫斯基其他的莫斯科同行對這部交響曲也沒有表態。這使作曲家非常失望。他給梅剋夫人寫信說:「我非常着急,感到很驚訝和委屈,我的所有的莫斯科同行們居然都對此表示沉默。
我原以為我的莫斯科朋友們如果不能為我的新作而感動,至少也會表示一點關心。」
同年
11月,在彼得堡,由納甫拉夫尼克指揮演奏了《
第四交響曲》。這次演出獲得了成功,每個樂章 演奏完之後,觀眾都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指揮連連向觀眾鞠躬致謝。弟弟莫傑斯特在給柴可夫斯基的信中說:「如果說,交響曲這類作品的演出能造成狂熱,那就數你的交響曲了。」
隨着《第四交響曲》的完成和成功,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創作進入了成熟期。他的音樂作品表現了深刻鮮明的社會思想,體現普通人擁有不可剝奪的權利去爭取幸福這一思想。幸福被「命運」不斷的破壞,而人們爭取幸福的努力是永不停息的。作曲家用深刻鮮明的音樂形象表現內心的感受和體驗。
柴可夫斯基第一次創造了抒情交響樂,把世界交響樂發展推向了一個新階段。
5寧靜的日子柴可夫斯基身居異國他鄉,在几乎與世隔絶的環境裡過着平穩得近乎單調的日子。每天在同樣的時間總是做着同樣的事情,不過他卻得到了絶對安靜的創作機會。在國外休養的幾個月以來,他完成了兩部心愛的大作品,覺得自己前進了一大步。他感到光陰沒有虛度,內心很充實,這期間他和梅剋夫人的書信也涉及了更廣泛深刻的內容。
這一天梅剋夫人發動了新的「攻勢”:“彼得·伊裡奇,你究竟經驗過愛沒有?我想是沒有的。你愛音樂太多了,因此來不及愛女人。我知道你的生涯中有過一次愛,但我認為那樣的愛是柏拉圖式的
雖然老實說,柏拉圖從來沒有那樣愛過!。這只是一半愛,是想象中的愛,而不是心上的愛,那並不是活生生的感情,人缺乏他這種感情是不能生活的。」
對於梅剋夫人這樣單刀直入的試探,柴可夫斯基坦誠應對。他巧妙地把話鋒引上了關於音樂本質的深刻探討:你問我是否經過非柏拉圖式的愛,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如果問題稍換一個提法:是否體驗過完滿的愛的幸福,那麼回答就是沒有,沒有,還是沒有!對這個問題我覺得可以在我的音樂裡找到回答。如果問我是否懂得愛的力量,那麼,我可以回答說:是的,是的,是的,因為我曾不止一次地竭力在我的音樂中表現愛的喜悅。
成功了沒有?我不知道,或者應該說,我讓別人去判斷。你認為音樂不能充分表現愛的感情,我絶對不能同意你的這種意見。恰恰相反,只有音樂才具備這種力量。你說需要用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