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岱里奧》經過重新整理以後,預備作第二次上演,在第一天公演時
3月29日,似乎有受到歡迎的跡象,但事情的變化卻不像預計的那樣好。第二次公演,貝多芬就拒絶擔任指揮,他說因為樂隊不注意自己的指揮在演奏。
經過這番公演之後,這部歌劇的演出活動就停止了。但《菲岱里奧》停演之時,同時也出現了不利於它的公告,說他的序曲是絶對禁忌的。
勃朗寧將過失歸咎于樂隊不聽作曲家的指揮。人們很容易想象得到貝多芬是如何的不快和憤怒。
到了夏季,《菲岱里奧》又重新上演,儘管觀眾已有所增加,但是,貝多芬卻深信沒有按他自己的原意在演出。他到勃朗男爵的辦公室提出了抗議,雖經男爵再三解釋,也不能消除貝多芬的疑心病。
「我的劇本」,貝多芬吼道:「立刻歸還我的劇本,以後再也不准它演出!」男爵按了一下鈴,命令將劇本立刻歸還給原作者。貝多芬暫時關上了他那一度勃發的歌劇創作的雄心壯志之門。貝多芬能夠很驕傲地告訴自己,他所寫的東西已經能得到外界極佳的評價。他已熟知了這條道路,甚至剛開始學習的時候就知道了。
貝多芬告訴男爵他不是為群眾而作的,但他還不如說,他還沒有能完全把握住自己的思想;他要等候思想的漸漸長大,並發展到較為成熟的地步方能為群眾而寫。
《菲岱里奧》終於在六年之後為人們所普遍瞭解。
貝多芬為了使這部戲能圓滿地演出整整花去了
10年光陰。自
1803年末,他寫成草稿,一直到
1814年完成了第二次修改,從來沒有一首樂曲值得他耗費這麼多的時日。當他一病不起的時候,將《菲岱里奧》的手稿送給了辛德勒,上面寫着:「我所有的朋友,這使我付出了最大的代價,帶給了我極度的憂鬱;這也是使我最憐愛它的一個原因。」
第十一章 為生存的授業與為事業的創作
1804年即將來臨之季,貝多芬收了一個不平凡的學生——魯道夫·約翰·約瑟夫·雷納,奧地利的大公爵,是皇帝的堂兄弟,只有
16歲,卻有着高貴的地位。貝多芬答應收納他做學生,並讓他在教堂舉行了儀式。
魯道夫已到了法定的年齡,可以自由地選擇教師了。他離開了宮廷作曲家而到貝多芬那兒受教育,大約是緣於他在維也納貴族中聽到了有關貝多芬的讚頌之詞,而且又常常在裡區諾斯基、李索頓斯坦、勞勃高維茲或雷蘇莫斯基家裡碰到他。
貝多芬很喜歡這個孩子,想在音樂上帶他上進。但此時的魯道夫卻遠不及貝多芬眼下的學生采萊和蘭茲,他只能算作愛好音樂的人,還不能稱為專業音樂家。有人問仁慈而寬厚的貝多芬說:「魯道夫大公爵真實演奏水平到底有多高?”貝多芬會笑着回答:“他的感覺無疑是對的。」
貝多芬答應教他彈奏自己的《第三鋼琴協奏曲》
作品第 37號。
儘管教了一年,但鋼琴部分他仍彈奏得不理想。此後,貝多芬也題贈給他不少的作品,以表示對他的關懷與愛護已到了極為特殊的程度。
在貝多芬的面前,魯道夫還很可能試奏過如下貝多芬的作品:《第四鋼琴協奏曲》
作品第58號和《第五鋼琴協奏曲》
作品第73號、《再會》和《第二十九鋼琴奏鳴曲》
作品第 106號,又稱《槌子鍵琴奏鳴曲》、《G大調小提琴奏鳴曲》
作品第96號、《鋼琴三重奏》
作品第97號、《彌撒祭曲》
作品第123號和作曲家最後一年所作的絃樂四重奏《偉大的追逸曲》
作品第 133號等,但像《皇帝協奏曲》
作品第73號,又稱《降E大調第五鋼琴協奏曲》是不可能從這個大公爵的手指下流暢地彈出來的。
而蘭茲卻幸運多了。因為他能夠經常地、自由地到老師家裡去,從那裡可以學習到比課堂裡所能讀到的書本更多的知識。魯道夫大公爵卻從不能到貝多芬那裡去——他尊貴的地位限制了他,而鞠躬的禮節又讓貝多芬大傷腦筋。
大公爵為此而特別下達了一道命令:從今以後,這位缺少忍耐之心的教師可以不必經過任何通報而直接到音樂室裡去。
貝多芬很注意校正魯道夫的指法,有一次甚至打了一下他學生的手。貝多芬很得意,因為他責罰了皇族;日後,他還很神氣地向別人談及此事。
貝多芬屢次在信中說明自己的這種舉動是出於好意,而不是一種冷淡的、自娛的、不理智的行為。他所講的誰能說不對呢?魯道夫是他的主要恩人——也是「他收入的惟一來源」。在皇宮中有貝多芬音樂作品的演奏,音樂圖書館中有貝多芬新作的每一首樂曲。貝多芬的心中是多麼感激他!沒有人能夠想到其真正的程度。
教學持續了一年,他們之間的感情隨着時日的推移而逐漸深厚,所以,對於教程上的延誤也就成了尋常之事。日後,貝多芬出了一道主題令其作曲。他的學生就寫了一組變奏曲,送給他作為新年的禮物。
貝多芬接到這組曲子後說:「這偉大的變奏曲……我這崇高而尊貴的學生,你給我帶來了恩愛和驚奇,我不知怎樣用語言和文字來表示我的感謝,因為我的地位與你是太不相稱了。我要做的是新作一曲以報答你。我祝福殿下健康。此致崇高的殿下。
深切的愛慕和尊敬來自你最謙遜的僕人路德維希·范·貝多芬。」
貝多芬可能在一個月內完成了一首新的《槌子鍵琴奏鳴曲》;同時宣佈正在作一首偉大的彌撒曲以表示對魯道夫的尊敬,這就是有名的《彌撒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