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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 197 /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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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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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慶則子孝仁,幼豪俠任氣,起家拜儀同,領晉王親信。坐父事除名。煬帝嗣位,以籓邸之舊,授候衛長史,兼領金谷監,監禁苑。有巧思,頗稱旨。九年,伐遼,授都水丞,充使監運,頗有功。然性奢華,以駱駝負函盛水養魚而自給。十一年,或告孝仁謀圖不軌,遂誅之。其弟澄道,東宮通事舍人,坐除名。



  
   ○元冑

元冑,河南洛陽人也,魏昭成帝之六代孫。祖順,魏濮陽王。父雄,武陵王。冑少英果,多武藝,美鬚眉,有不可犯之色。周齊王憲見而壯之,引致左右,數從征伐。官至大將軍。高祖初被召入,將受顧托,先呼冑,次命陶澄,並委以腹心,恆宿臥內。及為丞相,每典軍在禁中,又引弟威俱入侍衛。周趙王招知高祖將遷周鼎,乃要高祖就第。趙王引高祖入寢室,左右不得從,唯楊弘與冑兄弟坐于戶側。趙王謂其二子員、貫曰:「汝當進瓜,我因刺殺之。」及酒酣,趙王欲生變,以佩刀子刺瓜,連啖高祖,將為不利。冑進曰:「相府有事,不可久留。」趙王訶之曰:「我與丞相言,汝何為者!」叱之使卻。冑瞋目憤氣,扣刀入衛。趙王問其姓名,冑以實對。趙王曰:「汝非昔事齊王者乎?誠壯士也!」因賜之酒,曰:「吾豈有不善之意邪?卿何猜警如是!」趙王偽吐,將入後閤,冑恐其為變,扶令上坐,如此者再三。趙王稱喉乾,命冑就廚取飲,冑不動。會滕王逌後至,高祖降階迎之,冑與高祖耳語曰:「事勢大異,可速去。」高祖猶不悟,謂曰:「彼無兵馬,復何能為?」冑曰:「兵馬悉他家物,一先下手,大事便去。冑不辭死,死何益耶?」高祖復入坐。冑聞屋後有被甲聲,遽請曰:「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因扶高祖下床,趣而去。趙王將追之,冑以身蔽戶,王不得出。高祖及門,冑自後而至。趙王恨不時發,彈指出血。及誅趙王,賞賜不可勝計。

高祖受禪,進位上柱國,封武陵郡公,邑三千戶。拜左衛將軍,尋遷右衛大將軍。高祖從容曰:「保護朕躬,成此基業,元冑功也。」後數載,出為豫州刺史,歷亳、淅二州刺史。時突厥屢為邊患,朝廷以冑素有威名,拜靈州總管,北夷甚憚焉。後復征為右衛大將軍,親顧益密。嘗正月十五日,上與近臣登高,時冑下直,上令馳召之。及冑見,上謂曰:「公與外人登高,未若就朕勝也。」賜宴極歡。晉王廣每致禮焉。房陵王之廢也,冑豫其謀。上正窮治東宮事,左衛大將軍元旻苦諫,楊素乃譖之。上大怒,執旻于仗。冑時當下直,不去,因奏曰:「臣不下直者,為防元旻耳。」復以此言激怒上,上遂誅旻,賜冑帛千匹。蜀王秀之得罪,冑坐與交通,除名。

煬帝即位,不得調。時慈州刺史上官政坐事徙嶺南,將軍丘和亦以罪廢。冑與和有舊,因數從之遊。冑嘗酒酣謂和曰:「上官政壯士也,今徙嶺表,得無大事乎?」因自拊腹曰:「若是公者,不徒然矣。」和明日奏之,冑竟坐死。於是征政為驍衛將軍,拜和代州刺史。

史臣曰:昔韓信愆垓下之期,則項王不滅;英布無淮南之舉,則漢道未隆。以二子之勛庸,咸憤怨而菹戮,況乃無古人之殊績,而懷悖逆之心者乎!梁士彥、宇文忻皆一時之壯士也,遭雲雷之會,並以勇略成名,遂貪天之功以為己力。報者倦矣,施者未厭,將生厲階,求逞其欲,及茲顛墜,自取之也。王誼、元諧、王世積、虞慶則、元冑,或契闊艱厄,或綢繆恩舊,將安將樂,漸見遺忘,內懷怏怏,矜伐不已。雖時主之刻薄,亦言語以速禍乎?然高祖佐命元功,鮮有終其天命,配享清廟,寂寞無聞。斯蓋草創帝圖,事出權道,本異同心,故久而逾薄。其牽牛蹊田,雖則有罪,奪之非道,能無怨乎?皆深文巧詆,致之刑闢,高祖沉猜之心,固已甚矣。求其餘慶,不亦難哉!

 列傳第六 高熲

高熲,字昭玄,一名敏,自雲渤海蓚人也。父賓,背齊歸周 ,大司馬獨孤信引為僚佐,賜姓獨孤氏。及信被誅,妻子徙蜀。文獻皇后以賓父之故吏,每往來其家。賓後官至鄀州刺史,及熲貴,贈禮部尚書、渤海公。


  
熲少明敏,有器局,略涉書史,尤善詞令。初,孩孺時,家有柳樹,高百許尺,亭亭如蓋。裡中父老曰:「此家當出貴人。」年十七,周齊王憲引為記室。武帝時,襲爵武陽縣伯,除內史上士,尋遷下大夫。以平齊功,拜開府。尋從越王盛擊隰州叛胡,平之。高祖得政,素知熲強明,又習兵事,多計略,意欲引之入府,遣邗國公楊惠諭意。熲承旨欣然曰:「願受驅馳。縱令公事不成,熲亦不辭滅族。」於是為相府司錄。時長史鄭譯、司馬劉昉並以奢縱被疏,高祖彌屬意于熲,委以心膂。尉迥之起兵也,遣子惇率步騎八萬,進屯武陟。高祖令韋孝寬擊之,軍至河陽,莫敢先進。高祖以諸將不一,令崔仲方監之,仲方辭父在山東。時熲又見劉昉、鄭譯並無去意,遂自請行,深合上旨,遂遣熲。熲受命便發,遣人辭母,雲忠孝不可兩兼,歔欷就路。至軍,為橋于沁水,賊于上流縱大伐,熲預為土狗以禦之。既渡,焚橋而戰,大破之。遂至鄴下,與迥交戰,仍共宇文忻、李詢等設策,因平尉迥。軍還,侍宴于臥內,上撤禦帷以賜之。進位柱國,改封義寧縣公,遷相府司馬,任寄益隆。

高祖受禪,拜尚書左仆射,兼納言,進封渤海郡公,朝臣莫與為比,上每呼為獨孤而不名也。熲深避權勢,上表遜位,讓于蘇威。上欲成其美,聽解仆射。數日,上曰:「蘇威高蹈前朝,熲能推舉。吾聞進賢受上賞,寧可令去官!」於是命熲複位。俄拜左衛大將軍,本官如故。時突厥屢為寇患,詔熲鎮遏緣邊。及還,賜馬百餘匹,牛羊千計。領新都大監,制度多出於熲。熲每坐朝堂北槐樹下以聽事,其樹不依行列,有司將伐之。上特命勿去,以示後人。其見重如此。又拜左領軍大將軍,余官如故。母憂去職,二旬起令視事。熲流涕辭讓,優詔不許。

開皇二年,長孫覽、元景山等伐陳,令熲節度諸軍。會陳宣帝薨,熲以禮不伐喪,奏請班師。蕭岩之叛也,詔熲綏集江漢,甚得人和。上嘗問熲取陳之策,熲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熱,水田早熟。量彼收積之際,微征士馬,聲言掩襲。彼必屯兵禦守,足得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賊以為常。後更集兵,彼必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登陸而戰,兵氣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儲積,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自可財力俱盡。」上行其策,由是陳人益敝。九年,晉王廣大舉伐陳,以熲為元帥長史,三軍諮稟,皆取斷于熲。及陳平,晉王欲納陳主寵姬張麗華。熲曰:「武王滅殷,戮妲己。今平陳國,不宜取麗華。」乃命斬之,王甚不悅。及軍還,以功加授上柱國,進爵齊國公,賜物九千段,定食千乘縣千五百戶。上因勞之曰:「公伐陳後,人言公反,朕已斬之。君臣道合,非青蠅所間也。」熲又遜位,詔曰:「公識鑒通遠,器略優深,出參戎律,廓清淮海,入司禁旅,實委心腹。自朕受命,常典機衡,竭誠陳力,心跡俱盡。此則天降良輔,翊贊朕躬,幸無詞費也。」其優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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