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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間,莫扎特一面和坐在他左邊的神父格布爾討論着鋼琴比風琴有哪些優點,一面卻把右手順着堂阿妹那胖胖的左臂,一點一點地滑進去……堂阿妹雖然感到很愜意,也就默不作聲。而他們倆的家長這時又都在吃東西,他們絶不像利奧波德那樣對孩子盯得很緊。這可使莫扎特有了趁機調情的可能。
酒足飯飽之後,加納斯提議去附近安德烈亞斯·施泰因先生的教堂裡娛樂一下,因為施泰因先生很喜歡樂器,他還正在研究改進鋼琴的音質呢。而這一提議也是莫扎特所樂意的,大凡酒足飯飽之後,莫扎特的心情是最愉快的,他這時最好的休息就是娛樂和聊天。
見面之後,莫扎特在施泰因最新改進過的鋼琴前坐了下來。然後「視譜彈了當地一位名人貝歇所作的一首奏鳴曲。然後,我用 G調彈了在一次小型農民客廳音樂會上彈過的我的第五奏鳴曲
K.283。最後又彈了一首D調奏鳴曲
K.284,這在施泰國的鋼琴上彈起來好聽極了……我輕輕一碰它就響起來了,稍微鬆一下膝蓋鋼琴的回音就沒了……」莫扎特知道,施泰因的研究不僅在鋼琴上,他對管風琴也是十分喜愛的,而且也做了不少有益的改進。
於是,莫扎特就轉身對施泰因先生說:「施泰因先生,我還想彈彈你的管風琴。」「什麼,管風琴?像你這樣一個偉大的鋼琴家,居然願意在沒有強弱音和音色變化的樂器上演奏嗎?」施泰因疑惑地問道。
「哦,那算不了什麼,在我看來、據我聽來、憑我所知,管風琴依然是樂器之王呀!」「於是,我們開始一起彈奏,一聽他的口氣我就知道他想我的管風琴也許只能彈伴奏……沒想到我開始彈前奏曲了,開始彈合奏部分了,他微笑了,接着彈賦格曲了。他驚愕了,『現在我算是徹底信服了,』他說,『你彈得那麼美妙,那當然願意彈管風琴了!』」這段話是莫扎特在例行的寫信彙報情況中的描述。
然而好戲卻還剛剛開場呢,莫扎特的琴聲卻把一個「愛好音樂的」神父吸引過來了。他特意擺起了簡短的酒會。
這個名叫埃米利安的神父十分放肆。他老是想開莫扎特堂妹的玩笑。後來,他有點兒喝醉了,就要莫扎特和他一起唱,可莫扎特配上的完全是另一套詞兒:「牧師埃米利安,哦,你這個笨蛋,你只能舔舔我的屁股。」就這樣壓低了聲音唱給堂妹聽。
爸爸和南內爾知道這事後,笑得前仰後合。然而,笑過之後,爸爸卻擔心這年輕的孩子如果整天醉醺醺地去唱什麼「舔我的屁股吧,你這個笨蛋!」或者跟堂阿妹做出些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來,那他還有什麼心思去考慮自己的偉大的事業呢?必須寫信好好教訓他一頓。
在莫扎特這邊呢,開始時他畢竟還未完全能擺脫父母的管束,媽媽老在他身邊雖然使他惱火,爸爸嘮嘮叨叨地告誡更使他生氣。在爸爸的一再催促之下,他們離開了大伯的家,來到了曼海姆。
曼海姆是莫扎特熟悉的地方,
13年前,就是曼海姆那個出色的宮廷交響樂隊讓莫扎特大開了眼界。現在,莫扎特又與樂隊裡的第一長笛手文德林見面了,而且已經建立了親密的友情。興之所至,莫扎特寫下了二首長笛協奏曲,一首是用 G大調寫的,一首是用 D大調寫的
K.313和K.314。
曼海姆的一批音樂家聽說莫扎特又來了,而且不是當年的一個小娃娃了,於是都來請莫扎特去吃飯。其中有朗格、拉姆,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拉夫,特別是樂隊指揮克里斯蒂安·卡納比希。
莫扎特非常喜歡到卡納比希家去吃飯,這倒並非因為他家的飯菜特別好吃,而是他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羅莎·卡納比希。樂隊指揮卡納比希也很喜歡這個懂行的少年。莫扎特在卡納比希家除了吃飯几乎所有的時間都被排滿了,他要和卡納比希一起討論德國教會的眾讚歌如何作曲更為妥當。因為讚美詩原來是由唱詩班唱的,去做禮拜的會眾是不唱歌的。
但德國宗教改革以後,恢復了全體公眾唱聖歌的習慣,所以音樂必須由繁瑣的復調體一變而為純樸的和聲體。那麼旋律就必須適應這種改革。莫扎特還要和卡納比希討論經文歌、素歌、受難曲等的演奏技巧。
除了這些,莫扎特就要和羅莎胡謅甚至于些只有兩人才知道的不虔誠的事。為了回報羅莎的熱情,莫扎特還為羅莎寫了幾首奏鳴曲。少男少女之間如果有了這一類的事情摻和進去了,那麼,再多的時間也不會嫌多的,也是不夠用的,而且越到深夜越有滋味。這一段時間,對於其他朋友的邀請,莫扎特也很少赴約,他几乎每天每夜都在卡納比希的家裡。
大凡年輕人陷入了這樣的泥潭往往是不能自拔的。莫扎特又少不更事,父親又遠在故鄉,鞭長莫及,母親的勸說莫扎特根本是充耳不聞。
這樣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然而,有一天,莫扎特在回顧這次外出的任務和成績時,他突然感到時光飛逝自己卻一事無成。他越想越覺得慚愧,越想越覺得必須懸崖勒馬,於是,他拿起了筆,在信紙上寫道:我,莫扎特,對我前天犯過的錯誤表示深深的懺悔。那天我直到半夜
12點後才回家,從
10點起到上述時刻為止我都待在卡納比希家裡。在場並和我做伴的有:卡納比希、他的妻子和女兒羅莎、沙茲梅斯特先生、拉姆和朗格,我不斷地——不是嚴肅地、而是輕浮地——胡謅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