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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馬助夫兄弟們 - 220 / 238
文學類 / 杜思妥也夫斯基 / 本書目錄
  

卡拉馬助夫兄弟們

第220頁 / 共2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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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頁

朗讀:

�—但必須是具體的、實在的事實,而不是他的親兄弟從被告的臉色上得到的推論,也不是指出他敲胸脯,就一定應該是指著那個護身香囊,而且還是在黑暗之中。我們很樂於得到新的事實,我們可以首先放棄我們的控訴,我們可以立刻放棄。可是眼前呢,公道在那裏要求伸張,我們只能堅持我們的主張,我們什麼也不能放棄。」說到這裏伊波利特·基裏洛維奇轉入了講詞的結尾。他好象得了瘧疾,他大聲疾呼地要求為所流的血復仇,為被兒子「以卑鄙的劫財的動機」而殺死的父親的血復仇。他堅決地指出了各種悲慘而罪惡的事實的總和。「無論你們將要從才能卓著的被告律師那裏聽到什麼話,」伊波利特·基裏洛維奇忍不住了,「無論這裏將會發出什麼樣雄辯感人的言詞來打動你們的心,你們總應該想到,此刻你們是正站在正義的廟堂之上。要想到,你們是我們的真理的維護者,我們神聖的俄羅斯的維護者,它的基礎、它的家庭、它的一切神聖的事物的維護者!是的,你們眼前是正在這裏代表著俄羅斯,你們的判決不僅將在這間大廳裏迴響,還將傳遍整個俄羅斯,整個俄羅斯,整個俄羅斯將傾聽你們,把你們看做他們的維護者和裁判者:你們的判決對他們不是鼓舞,就是挫折。不要辜負俄羅斯和它的期待吧,我們的不幸的三套馬車正向前飛馳,也許會奔向滅亡。全俄羅斯都早已在伸出手來,要求制止這瘋狂而不顧死活的狂奔。如果說別的民族暫時還在躲閃這輛沒命賓士的三套馬車,那也許並不是出於尊敬,象詩人所希望的那樣,卻完全是由於恐怖。你們要注意這一點。由於恐怖,也許甚至是由於輕視它,而且單單躲閃還算是好的,只恐怕說不定竟會突然不再躲閃,而會象一堵牆似的堅決擋在這狂奔的噩夢面前,自己挺身來阻止我們這種無法無天的、瘋狂的奔跑,以便拯救自己,拯救教育和文明!我們已經聽到這種從歐洲傳來的驚惶的呼聲。這聲音已經開始傳播了。千萬不要挑撥他們,不要做出為親子殺父開脫罪名的判決,來加劇他們那愈來愈增長的忿恨!……」

總之,儘管伊波利特·基裏洛維奇還十分醉心於滔滔雄辯,但終於還是以動人的辭令結束了他的演說,而事實上,他的演詞所產生的印象也確實是很強烈的。他本人一說完之後,就連忙離開大廳到另一個房間去,而且,我再說一句,幾乎在那裏昏了過去。聽眾沒有鼓掌,但是一班正經的人都很滿意。只有太太們不大滿意,不過也很喜歡聽他的巧妙的辯才,況且她們並不擔心後果,因為她們一心指望費丘科維奇能左右一切,「只要他一開口,自然會駁倒所有的人!」大家瞧著米卡。他在檢察官說話的時候一直默默地坐著,捏緊拳頭,咬緊牙關,低下頭。只是偶爾抬起頭來,傾聽一下。特別是在提到格魯申卡的時候。當檢察官引述拉基金議論她的話的時候, 他的臉上表現出輕蔑的、 惡狠狠的冷笑,並且相當響亮地說了一句:「伯納德!」在伊波利特·基裏洛維奇敘述他怎樣在莫克洛葉審問他、折磨他的時候,米卡帶著十分好奇的神情抬頭傾聽。說到某一段話時,他甚至彷彿想跳起來,嚷出幾句什麼話來,但到底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只是輕蔑地聳了聳肩膀。至於演詞的末段,就是關於檢察官在莫克洛葉審問罪犯時的業績,事後我們社會上曾加以議論,還嘲笑伊波利特·基裏洛維奇說:「這個人到底忍不住要誇一誇自己的能幹。」


  

法庭暫停審理,但只休息了很短的時間,有一刻鍾,至多二十分鐘。旁聽的群眾裏面傳出一陣談話聲和感歎聲。我記下了一些來:

「一篇有份量的演說!」在一堆人中有一位先生皺著眉頭說。

「加上了許多心理分析。」另一個聲音說。

「這全是事實,駁不倒的真理!」

「是的,這方面他是個能手。」

「他還下了結論。」

「他也給我們做了結論,」第三個聲音介面說,「記得麼,在演說開頭的時候,他說大家全跟費多爾·巴夫洛維奇一模一樣。」

「結尾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他這話全是信口胡說。」

「而且有些地方說得含含糊糊。」

「有點說走了嘴。」

「不很公平,不很公平。」

「但到底還巧妙。這個人盼了好久,現在總算有了說一說的機會,哈哈!」

「且看辯護律師怎麼說?」

在另一堆人裏:

「他剛才把彼得堡的律師挖苦了一句,那又何必呢?你們不記得他所說『打動人心』的話麼?」

「是的,他這話說得有點蠢。」

「太沉不住氣了。」

「神經質的人。」

「我們在這兒說說笑笑,可是被告是什麼感覺呢?」

「是的,米卡怎麼樣呢?」

「且看律師怎麼說吧!」

在第三堆人裏:

「那位拿著長柄眼鏡的太太,胖胖的,坐在邊上,她是誰呀?」

「那是將軍夫人獨自一個人,已經離了婚的,我認識她。」

「怪不得,還拿著副長柄眼鏡哩。」

「一個臭女人。」

「不,長得挺妖豔。」

「在她旁邊隔兩個座位,坐著一個金髮女人,比她還漂亮些。」

「他們當時在莫克洛葉抓住他的時候,幹得挺漂亮,對麼?」

「幹得倒是很漂亮。可他又大講特講起來。這事他在這兒挨家講了有多少遍了。」

「今天也仍舊忍不住。虛榮心。」

「他是個鬱鬱不得志的人,嘿嘿!」

「也是個好生氣的人。過分講究辭藻,句子長得厲害。」

「而且盡嚇人,你們注意到了麼,盡嚇人。記得關於三套馬車的話麼?『他們有哈姆雷特,而我們目前還只有卡拉馬佐夫!』他這句話說得很巧妙。」

「他這是拍自由派的馬屁。他怕他們!」

「還怕律師。」


  
「是啊,費丘科維奇先生不知會說些什麼呢?」

「不管他說什麼,也不會把我們這些鄉下人說服的!」

「您這樣認為麼?」

在第四堆人裏:

「他那一段關於三套馬車的話,就是關於別的民族那套話,倒說得很好。」

「他說的是實話,你記得他說別的民族不會等待的那句話麼?」

「怎麼樣呢?」

「上星期在英國議會裏有一位議員為了虛無黨問題起來質問政府:現在是不是應該對野蠻民族實行干涉,加以教化了。伊波利特指的就是他,我知道就是指他。他在上星期談到過這件事情。」

「這不是傻瓜們容易做到的事。」

「什麼傻瓜?為什麼不容易做到?」

「我們會把喀琅斯塔特封鎖住,不運糧食給他們。他們到哪裡去弄糧食呢?」

「不能到美國去弄麼?他們現在已經到美國去弄了。」

「這是胡說。」

但是鈴響了,大家全跑回座位。費丘科維奇走上了講臺。




第十節 律師的演說

兩頭傷人的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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