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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說謀殺案這事,她也有同樣的感覺。這下希德才不再問東問西了。湯姆的花言巧語使希德感到滿意,隨後他就溜之大吉。接下來的一周裡,他說得了牙疼病,每天晚上睡覺都把嘴紮起來。可是希德夜裡總是盯着他,時常解開他扎嘴的帶子,然後側着身子聽上好一陣子,再把帶子紮上。這一切,湯姆都被蒙在鼓裡,漸漸地湯姆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對裝牙疼也感到沒勁,所以就恢復了常態。即使希德從湯姆夜裡的支言片語中理出個頭緒來,他自己知道就是了。
湯姆覺得,同學們玩起給貓驗屍的遊戲來,總是沒完沒了,這時常讓他想起那天的驗屍場面,感到非常不愉快。希德發現:湯姆以前幹什麼新鮮事情都喜歡打頭陣,可現在驗屍遊戲時,他再也不扮驗屍官了;還有,湯姆也不願演證人——這確實令人不可思議。希德還清楚地記得在玩驗屍遊戲時,湯姆明顯地表現出厭惡的樣子,若有可能的話,總是儘量避免參加這樣的玩法。希德感到奇怪,但未作任何流露。
湯姆一直感到很難過,過一兩天,他就把能弄到手的小慰問品送到那個「殺人犯」那裡,瞅個機會從小柵欄窗戶給遞進去。牢房很小,是個磚砌的小屋,位於村邊的沼澤地上,沒派看守,實際上,這裡經常空着。湯姆覺得這樣做,心靈上得到很大的寬慰。
全村的人強烈要求把那個盜墓賊印第安·喬給趕走,讓他身上塗著柏油,插上羽毛騎在桿上被抬走。但由於這個傢伙不是輕易就能對付的,所以找不到一個人願意領這個頭,事情也就這樣告吹了。印第安·喬在驗屍時,兩次作證都只談了打架的事情,沒有承認盜墓,所以人們覺得這樁公案目前最好不要對簿公堂。
第
12章 湯姆喂貓藥,姨媽心開竅
湯姆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為心中的秘密所苦惱,原因之一是,他現在感興趣的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貝基·撒切爾不來上學了。經過幾天的內心鬥爭,湯姆想了結這樁心事,可是沒成功,結果他發現晚上自己一個人傷心地圍着她家轉悠。她原來是生病了,可萬一要是死了呢!想到這,他都快要發瘋了。什麼打仗啦,當海盜呀,他全無了興趣。美好的生活一去不復返,留下的儘是些煩惱。他收起鐵環,球拍也被放到了一邊,這些東西已經沒用了,不再能帶來快樂。最擔心他的是他姨媽。她馬上試着想用各種藥來治療他。地姨媽這個人和有些人一樣,對於專賣藥,或強身、健體等之類的保健藥品,不分青紅皂白都要先試為快。只要有新的出來,她從不落下一樣,一古腦拿來就試,可是她自己從不生病,所以逮着誰,就是誰。她訂了所有的醫學刊物和骨相學之類的東西。裡面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簡直成了她的命根子。什麼通風透氣、怎樣上床和起床、吃什麼、喝什麼、運動量多少為佳、保持什麼樣的心情,還有穿什麼樣的衣服等等,這一切廢話都被她當作至理名言。有趣的是儘管健康雜誌上的內容前後兩期說得驢唇不對馬嘴,忽左忽右,但她卻從來沒有發現過。她這人頭腦簡單,心地單純,所以極容易上當受騙。於是,她帶上廢話連篇的刊物和騙人的藥,用比喻的說法,就是帶上死亡,騎上灰馬,身後跟着魔鬼出發了。可她滿以為帶的是靈丹妙藥,自己是華佗再世,這下受苦受難的鄰里有救了。
時下,水療法是個新玩意,正巧湯姆精神也不怎麼樣,這下可得了她的勁。早晨天一亮,她就把湯姆叫到外邊,讓他在木棚裡站好,然後沒頭沒臉地給他澆上一陣涼水。她還用毛巾像銼東西一樣使勁給湯姆擦身,讓他緩過來。接着她用濕床單包起湯姆,再蓋上毯子直捂得他大汗淋漓,洗淨靈魂。
用湯姆的話來說,就是「要讓污泥穢水從每根毛細管中流出」。
經過這番「好心」的折騰,那孩子卻更加憂鬱、更加蒼白、沒精打采。於是乎,她又動用了熱水浴、坐浴、淋浴,直至全身水浴法,但都無濟於事。那孩子仍然看上去像口棺材,死氣沉沉。她又特別往水里加了一點燕麥和治水泡的藥膏,她還像估量罐子容量一般來合計着湯姆的用藥量,每天拿些所謂的靈丹妙藥給他灌上一通。
此時此刻的湯姆對這種等同「迫害」的治療已經麻木不仁,老太太對此驚恐萬狀。她要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他的麻木不仁。她頭一回聽說止痛藥這個名詞,現在就派上了用場。她馬上買了一些,嘗後覺得這下有救了。用這種藥簡直等於拿火燒人。她丟下水療法和別的,一心把希望寄託在這止痛藥上。她給湯姆服了一湯匙藥,然後萬分焦慮地等着結果。果然見效了,湯姆不再麻木不仁了,她的心情馬上平靜下來,也無憂無慮了。再瞧那孩子,突然醒過來興趣十足,就算老太太真地把他放在火上,也比不上他這陣子的勁頭。
湯姆覺得他該醒了,儘管姨媽的折騰讓他覺得很有浪漫情調,但卻缺少理智,花樣多得讓人眼花繚亂。他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個解脫的計劃:假稱喜歡吃止痛藥。於是他時不時地找姨媽要藥吃,結果弄得她煩起來,最後她乾脆讓湯姆自己動手愛拿多少就拿多少,不要再來煩她就行。要是換成希德,她完全可以放心,可這是湯姆,所以,她暗中注意藥瓶的情況。她發現藥瓶的藥越來越少,但想都沒想到湯姆正在客廳裡用這種藥在補地板的裂縫。
有一天,湯姆正在給裂縫「喂藥」,這時他姨媽喂養的那只黃貓彼得咪咪地叫着走過來,眼睛貪婪地盯着湯匙,好像是要嘗一口。湯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