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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隆號孟嵩齡、吉昌號鄧吉士景卿雲、當鋪宋紹祁、綢緞鋪丁丹叢、海味鋪陸肅瞻、煤炭廠郭懷玉共綾幛一樹,豬羊祭品,賻儀二十兩,路祭阻道綵棚七座。
王經千折儀二兩。
張繩祖、王紫泥各折儀三錢。
王舅爺豬羊祭品,賻儀十兩。
滿相公禮二錢。
巫大爺豬一,羊一,油蜜樓一座,油蜜牌坊一架,海菜二十四色,果品二十四色,熟品二十四色,素錦帳一樹,輓言一聯,賻儀二十四兩。
巴庚、錢可仰、焦丹各折儀三錢。
地藏庵范師傅疏二道,紙禮二分。
胡其所師徒共禮錢二錢。
姚杏庵禮二錢。
孔爺豬一,羊一,祭品一案,素帳一樹,輓言一聯,東廂房靈前羊一,祭品全案,賻儀六兩。
程爺嵩淑、張爺類村、蘇爺霖臣共羊一,祭品一案,賻儀六兩,祭文一紙,輓言各一聯。
虎鎮邦禮三錢,喪戲一台。
保正王少湖禮一錢。
上號吏錢萬里禮二錢。
林騰雲禮五錢。
賈李魁紙禮一分,送高抬故事四架。
鮑旭禮一兩。
管九宅折儀三兩。
劉守齋折儀一兩。
刁卓、白鴿嘴、細皮鰱各分貲五十文,送跑馬賣解、軟索繩伎共男女十二人。
雪和尚疏二道,紙禮二分,經棚三日。
姚門役禮二錢,送旱船二隻。
城隍廟王道官疏二道,紙禮二分,經棚三日。
賁浩波禮五錢。
王二胖子、楊三瞎子、閻四黑子、孫五禿子共禮錢四百文,送竹馬八人。
薛媒婆紙禮一分。
槅子眼豬首一付,禮錢二百文,祭孔姑娘鷄一隻。
婁宅豬羊祭品,輓詩綾款二幅,賻儀十二兩。
周宅小舅爺賻儀六兩,祭品一案,墳上周太太墓前祭品一案。
惠先生禮二錢,輓言紙聯一付。
鄧汝和禮三錢。
馮三朋、魏屠子、張金山、白興吾共分貲二百文,送獅子回回十六人。
談皂役禮三百文,孝帛自備。
劉豆腐禮五錢。
袁勤學、韓好問、畢守正、常自謙共禮錢四兩。
其餘凡街坊鄰舍祭品奠儀,筆筆無遺。譚紹聞逐一查明,內有該設席酬愛的,有該銀錢開發的,有該踵門叩拜的,按項周密酬謝。請席俱是夏逢若伴東。因末一日,請的有刁卓,夏逢若自覺見面不雅,推故躲去。
酬客已畢,尚有點主、祀土大賓未謝。從新另置幣帛表禮,踵門叩謝。
到了程嵩淑家,收了茶葉一封,余俱璧回。
又詣北門婁宅往謝,婁宅也收扇子一柄,余俱璧回。即午款留,譚紹聞再三以服色不便為辭,婁樸道:「本系通家世好,無事過拘。且留世兄之意,原是家伯吩咐的。即請家伯出來,少敘片刻何如?」紹聞道:「久疏老伯尊顏,理合瞻依,就遵命請見。候師伯內轉,弟仍要急歸,料理冗雜余務。」道言未已,早聞屏後嗽聲,婁樸急趨後往迎,說道:「家伯來了。」
譚紹聞恭立相候。只見婁樸同婁樗攙出一個龍鍾老叟,譚紹聞便欲行禮,婁翁道:「不消,不消,老頭子家不能答禮。」譚紹聞只得遵命。婁翁喘喘的在西邊坐下。譚紹聞道:「師伯身上康健,小侄少來請安。」婁翁道:「譚學生長成了,果然與你爺爺漢仗相仿。好!好!好!我聽說學生今日要來,我對樸娃說,叫留下,與你說句話。我老了,話兒或是中用的。」譚紹聞道:「師伯教訓,小侄敬聽就是。」婁翁道:「我聽說你近來干的事不大好,我心裡很不喜歡。不說你跟第二的讀過書,是俺家徒弟,但我是領了你爺爺的教,才弄的有點墨兒。我今兒聽說你很不成人,我若不告誦學生幾句正經話,我就是沒良心的人。您是有根基的人家,比不得俺這莊農人家。你若是有志向上,比人家上去的快;若還下了路,比人家聲名分外不中聽。我說的休惹學生厭煩。」譚紹聞滿面發紅,應道:「師伯見愛,諄切教訓,焉敢厭聽。」婁翁道:“我是個村莊農人,說不上來什麼巧話兒,我就把你爺教訓我的話,我常記着哩,今日學與你聽。我當初在您那蕭牆街,開了個小鋪兒,年輕時好穿兩件子時樣衣裳,並不曾吃酒賭博。你爺爺看見,就說我一心務外,必不能留心家計。又說:休把過日子當成小事,弄的窮了,便無事做不出來,尋飯吃還是高品哩。學生,你休把你那肥產厚業,當成銅牆鐵壁,萬古不破的。今日損些,明日損些,到一日唰的一聲倒了,就叫你沒頭兒撈摸。我是七八十歲將死的人,經的多了,人的話是口裡話,我的話是眼裡話。
世上那些下流人,究起他的祖上也都是像一個人家的。若早已不像人家,誰家還拿着閨女與他做老婆?便早已斷了種,何至還有人丟醜呢?”婁樸見伯父出言太重,說道:「伯回去罷。」
恰好婁翁一陣咳嗽起來,也不能再說,起身回去。依舊弟兄兩個攙着,還哼哼的不住自己說:「好話,好話,值金子的好話。」
漸漸的咳回後宅去了。
婁樸回來道:「家伯年老,未免語言重些,世兄只領略家伯的意思罷。」譚紹聞道:「咳!我若常有這位老人家說重話,我未必不與世兄並驅,何至到這上不上下不下地位。只因先君見背太早,耳少正訓,遂至今日與世兄相判雲泥。」婁樸道:「世兄果不嫌家伯語重,何難回頭是岸,萬不可面從腹誹。」
譚紹聞道:「世兄視我為何人?我豈土木形骸,不辨個是非麼?我今日還要吃世兄的飯,世兄再賜良箴,方征世誼盛情。」
婁樸道:“先生在館陶捎來家書,沒一次沒有叫弟勸世兄一段話說。我取出書來你看。弟見世兄浪滾風飄,又怕徒惹絮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