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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景三年,吳、楚七國反,吳使者至淮南,王欲發兵應之。其相曰:「王必欲應吳,臣願為將。」王乃屬之。相已將兵,因城守,不聽王而為漢。漢亦使曲城侯將兵救淮南,淮南以故得完。吳使者至廬江,廬江王不應,而往來使越;至衡山,衡山王堅守無二心。孝景四年,吳、楚已破,衡山王朝,上以為盧信,乃勞苦之曰:「南方卑濕。」徙王王于濟北以褒之。及薨,遂賜謚為貞王。廬江王以邊越,數使使相交,徙為衡山王,王江北。
淮南王安為人好書,鼓琴,不喜戈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德拊循百姓,流名譽。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時武帝方好藝文,以安屬為諸父,辯博善為文辭,甚尊重之。每為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乃遣。初,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新出,上愛秘之。使為《離蚤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又獻《頌德》及《長安都國頌》。每宴見,談說得失及方技賦頌,昏莫然後罷。
安初入朝,雅善太尉武安侯,武安侯迎之霸上,與語曰:「方今上無太子,王親高皇帝孫,行仁義,天下莫不聞。宮車一日晏駕,非王尚誰立者!」淮南王大喜,厚遺武安侯寶賂。其群臣賓客,江淮間多輕薄,以厲王遷死感激安。建元六年,彗星見,淮南王心怪之。或說王曰:「先吳軍時,彗星出,長數尺,然尚流血千里。今彗星竟天,天下兵當大起。」王心以為上無太子,天下有變,諸侯並爭,愈益治攻戰具,積金錢賂遺郡國。游士妄作妖言阿諛王,王喜,多賜予之。
王有女陵,彗有口。王愛陵,多予金錢,為中B
13D長安,約結上左右。元朔二年,上賜淮南王几杖,不朝。後荼愛幸,生子遷為太子,取皇太后外孫修成君女為太子妃。王謀為反具,畏太子妃知而內泄事,乃與太子謀,令詐不愛,三月不同席。王陽怒太子,閉使與妃同內,終不近妃。妃求去,王乃上書謝歸之。後荼、太子遷及女陵擅國權,奪民田宅,妄致系人。
太子學用劍,自以為人莫及,聞郎中雷被巧,召與戲,被壹再辭讓,誤中太子。太子怒,被恐。此時有欲從軍者輒詣長安,被即願奮擊匈奴。太子數惡被,王使郎中令斥免,欲以禁後。元朔五年,被遂亡之長安,上書自明。事下廷尉、河南。河南治,逮淮南太子,王、王后計欲毋遣太子,遂發兵。計未定,猶與十餘日。會有詔即訊太子。淮南相怒壽春丞留太子逮不遣,劾不敬。王請相,相不聽。王使人上書告相,事下廷尉治。從跡連王,王使人候司。漢公卿請逮捕治王,王恐,欲發兵。太子遷謀曰:「漢使即逮王,令人衣衛士衣,持戟居王旁,有非是者,即刺殺之,臣亦使人刺殺淮南中尉,乃舉兵,未晚也。」
是時上不許公卿,而遣漢中尉宏即訊驗王。王視漢中尉顏色和,問斥雷被事耳,自度無何,不發。中尉還,以聞。公卿治者曰:「淮南王安雍閼求奮擊匈奴者雷被等,格明詔,當棄市。」詔不許。請廢勿王,上不許。請削五縣,可二縣。使中尉宏赦其罪,罰以削地。中尉入淮南界,宣言赦王。王初聞公卿請誅之,未知得削地,聞漢使來,恐其捕之,乃與太子謀如前計。中尉至,即賀王,王以故不發。其後自傷曰:「吉行仁義見削地,寡人甚恥之。」為反謀益甚。諸使者道長安來,為妄言,言上無男,即喜:言漢廷治,有男,即怒,以為妄言,非也。
日夜與左吳等按輿地圖,部署兵所從入。王曰:「上無太子,宮車即晏駕,大臣必征膠東王,不即常山王,諸侯並爭,吾可以無備乎!且吾高帝孫,親行仁義,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萬世之後,吾寧能北面事豎子乎!」
王有孽子不害,最長,王不愛,後、太子皆不以為子兄數。不害子建,材高有氣,常怨望太子不省其父。時,諸侯皆得分子弟為侯,淮南王有兩子,一子為太子,而建父不得為侯。陰結交,欲害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之,數捕系笞建。建具知太子之慾謀殺漢中尉,即使所善壽春嚴正上書天子曰:「毒藥苦口利病,忠言逆耳利行。今淮南王孫建材能高,淮南王后荼、荼子遷常疾害建。建父不害無罪,擅數系,欲殺之。今建在,可征問,具知淮南王陰事。」書既聞,上以其事下廷尉、河南治。是歲元朔六年也。
故闢陽侯孫審卿善丞相公孫弘,怨淮南厲王殺其大父,陰求淮南事而B
16B之於弘。弘乃疑淮南有畔逆計,深探其獄。河南治建,辭引太子及黨與。
初,王數以舉兵謀問伍被,被常諫之,以吳、楚七國為效。王引陳勝、吳廣,被覆言形勢不同,必敗亡。及建見治,王恐國陰事泄,欲發,復問被,被為言發兵權變。語在《被傳》。於是王鋭欲發,乃令官奴入宮中,作皇帝璽,丞相、御史大夫、將軍、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漢使節法冠。欲如伍被計,使人為得罪而西,事大將軍、丞相;一日發兵,即刺大將軍衛青,而說丞相弘下之,如發蒙耳。欲發國中兵,恐相、二千石不聽,王乃與伍被謀,為失火宮中,相、二千石救火,因殺之。又欲令人衣求盜衣,持羽檄從南方來,呼言曰「南越兵入」,欲因以發兵。乃使人之廬江、會稽為求盜,未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