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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使得朋友們能夠稍稍分擔這種負累,我叫玻璃廠製造了幾根類似的玻璃管。這樣,這些朋友也有了做實驗的設備了,所以到了後來我們就有了好幾個做實驗的表演者了。在這些人中間,金納司萊先生是最主要的,他是我的鄰居,很有才能,由於他當時正失業,我就鼓勵他表演這種實驗來賺錢,並且我替他撰寫了兩篇演講稿,務使實驗的先後排列、講解說明的措辭和方法,能做到由淺入深、從已知到未知的地步。為了這個目的他購買了一套漂亮考究的儀器,凡是以前由我自己製造的粗糙的小機件,現在都由儀器製造商做得很漂亮了。
聽他演講的人很多,他們聽了也大為滿意。過了一些時候,他周游各殖民地,在各主要城鎮表演實驗,因此賺了一些錢。在西印度群島,做這些實驗可確實不容易,因為那裡的空氣很濕。
由於柯令遜先生贈送給我們那根玻璃管和其他物件,我們對他很感激,所以我覺得我應當告訴他我們用玻璃管做實驗所獲得的成就,我就給他寫了幾封信,報告我們所做的實驗。他在皇家學會中宣讀了我的報告,皇家學會起初以為這些報告沒有重大價值,不值得在他們的社刊中發表,我曾經替金納司萊寫了一篇論文,說明閃電和電是同一體,我把這篇論文寄給我的一個朋友密丘爾博士,他也是皇家學會的會員。他告訴我說,這篇論文已經在學會中宣讀過了,但是隻受到了那些行家的嘲笑。但是有人把這些論文給方壽節博士看,他卻認為它們很有價值,不應使之埋沒,他建議把它們印出來。
後來柯令遜先生把它們交給蓋夫,要他在他的《紳士雜誌》中發表。但是蓋夫決定用小冊子單獨發表,方壽節博士並且寫了一篇序文。看來蓋夫的生意經算盤是打對了,因為加上後來陸續寄去的文章,這本論文集變成了一本厚厚的四開本,出了五版,可是稿費他卻分文不出。
但是,這些論文在一個時期內在英國並未引起廣泛的注意。一位有真才實學的馳名法國和全歐的科學家德保豐爵士,以偶然的機緣看到了這本論文集,他就促使戴立巴先生把它譯成法文,在巴黎出版。這一法文版的印行卻激怒了宮廷科學導師諾萊神父。他是一個能幹的實驗科學家,他在以前已經發表了一個關於電氣的理論,當時甚為流行。
他起初不能相信這些論文是從美洲來的,他說這必然是他的論敵們為了貶損他的學說而在巴黎捏造出來的。到了後來,他知道了:儘管他以前懷疑過,在費城卻真有一個叫富蘭克林這樣的人,他寫了許多信,發表了一巨冊的信件,這些信主要是寫給我的。在信裡他替他的學說辯護,否認我的實驗和從實驗獲得的結論的真實性。
第47節做這些實驗可確實不容易
有一個時候我打算覆信,而且已經開了一個頭,但是仔細一想:我的論文講述了實驗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重複核對,如果實驗不能核實,空辯又有何用,論文裡的意見是僅僅作為假設臆測提出來的,並不是武斷的教條,因此我根本沒有必要去辯護。同時我想到兩個人使用着不同的語言,他們之間的爭辯,由於翻譯上的錯誤或由誤譯所引起的相互間的誤解,可能大大地拖長,這位神父有一封信中的大部分的話就是由於譯文中的一個錯誤而引起的,因此我就決定不去替這些論文辯護,我認為與其去替已經做過的實驗辯護,不如把我公餘的時間用來做新的實驗吧。所以我從來沒有回答過諾萊先生的信,以後的發展也證明我不回駁他的信是對的,因為我的朋友、皇家科學協會會員李羅先生出來替我辯護,駁斥了他的論點。我的論文集譯成了意大利文、德文和拉丁文,書中的學說也逐漸地為歐洲的科學家們普遍採納,他們拋棄了諾萊神父的學說。
所以他在死前目睹他自己是他的學說的最後信奉者了,例外的是巴黎的B先生,這位先生是他的高足和承受衣鉢的弟子。
使得我的書籍特別迅速和廣泛地引起人們注意的是書中所建議的一個實驗的成功,這個實驗的目的是在把雲中的電引到地下來,是戴立巴和德羅兩先生在馬萊做的,這件事轟動一時,遐邇聞名。德羅先生擁有一個實驗室,並且講授實驗科學,他就着手重複他所謂「費城實驗」,在國王和王后面前表演過以後,巴黎全城愛看熱閙的人都蜂擁而至了。關於這個重要試驗的經過以及不久以後我在費城用一隻風箏做的一個類似的實驗(實驗獲得成功,因此使我感到無限快慰),我在這裡不贅言了,因為在電學史上都記載着這兩件事。
一個叫做賴特的英國醫生,當他在巴黎的時候寫信給他的朋友(一個皇家學會的會員),告訴他國外的學術界非常重視我的實驗,外國的學者不瞭解為什麼我的著作在英國反而默默無聞。接到了這個消息以後,皇家學會才重新考慮以前在會中宣讀過的通訊。著名的華生博士把過去曾經宣讀過的和從那時以後我寄到英國去的一切有關電氣的通訊做了一個扼要的報告,並且對我讚揚備至。這個報告以後就發表在他們的社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