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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T夫人由於他的關係失去了她的朋友和生意,常常因此而窮困潦倒,常常叫我去,向我借貸一點多餘的錢以救燃眉之急。慢慢地我喜歡與她來往了,由於這時候我不受宗教的約束,同時利用她對我的依賴,我竟試圖與她發生關係(又一錯誤),但是她正當地表示了憤怒,拒絶了我,並且把我的行為通知了雷夫。這就使我們絶了交。當他回到倫敦時,他讓我知道他認為我已經勾銷了一切過去我對他的恩惠。
這樣我知道我永遠不能希望他償還我借給他或是替他墊付的款項了。但是在當時,這還無關緊要,因為他完全沒有能力來還債,而且失去了他的友誼以後,我倒發現我解除了一個重負。這時我開始想預先積蓄一點錢了。為了得到較優越的職位,我離開了帕麥,到林肯協會廣場的瓦茨印刷所去,這是一家規模更大的印刷所。
我在這裡繼續工作直到我離開倫敦時為止。
當我初進入這家印刷鋪時,我開始在印刷機旁工作,因為我以為我缺少我在美洲所習慣的那種體力鍛鍊。在美洲印刷工作跟排字工作是不分開的。我只喝水,其他工人,約有五十名,都是酒鬼。遇必要時,我能夠兩手各提着一版鉛字上下樓梯,其他工人需要兩隻手捧着一版鉛字。
從這個和其他的實例中,他們看見了這個「喝水的美洲人」,因為他們這樣稱呼我,倒比喝濃啤酒的他們自己來得強壯有力,他們感到驚奇。在我們印刷所裡經常有一個啤酒店的小廝替工人們送酒。跟我在同一架印刷機上工作的一個朋友每天在早餐前要喝一品脫啤酒,吃早餐時跟着麵包和乳餅喝一品脫,在早餐和午餐之間喝一品脫,吃中飯時一品脫,下午六時左右一品脫,當工作完畢時又一品脫,我以為這是一種極可惡的習慣,但是他認為,為了使得他在工作時有力氣,他必須喝強烈的啤酒。我設法使他相信啤酒所能產生的體力只能與製造啤酒所用的溶解在水中的穀物或大麥粉成正比例,價值一便士的麵包所含的粉比一奈爾的啤酒還多。
因此,假如他吃一便士的麵包和一品脫的水,他所得的力氣多於喝一誇爾的啤酒。但是他還是繼續喝啤酒,每星期六夜裡要從他的工資中為那泥漿水支付出四五先令。這種費用我倒是沒有的,這樣這些可憐的傢伙永遠使他們自己處于從屬地位。
幾星期之後瓦茨要我到排字房去了,所以我離開了印刷工人。排字工人卻要我重新付一筆陋規或是一筆五先令的酒費。我認為這是一種敲詐,因為我在下面印刷房裡已經付過了。老闆也是這樣想法,不許我付這筆錢。
我堅持了二三個禮拜,因此被認為是一個被驅逐出會籍的人,他們私下對我作了許多小小的惡作劇,假如我稍稍出去一忽兒,他們把我的鉛字攪亂了,把我的頁次顛倒了,打破我的排版等等等等,這一切都說成是印刷所鬼魂所做的事。他們說印刷所的鬼魂總是向那些不付正規入會費的人作祟的。儘管老闆保護我,這種惡作劇發生的次數那麼多,使我不得不同意付了錢,因為我相信跟那些經常與你在一起的人發生惡感是愚蠢的。
現在我跟他們交情很好,不久我在他們中獲得了相當的勢力。我提議對於他們的教堂工人們總把印刷所叫作「教堂」【富蘭克林原注】 。法規作一些合理的修改,我壓倒了一切反對,通過了這些修改案。由於我的榜樣,他們中間一大部分人停止了他們那種把啤酒、麵包和乳餅混雜在一起的早餐,因為他們發現他們跟我在一起只要花一品脫啤酒的價格,即一便士半,就可以在一家附近的飯館裡買到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薄粥,上面灑一些胡椒粉,加上碎麵包和一些牛油。
這種早餐既舒適又便宜,並且使他們頭腦清醒。那些繼續整天濫喝啤酒的人,由於欠債不還,常常在啤酒店裡賒欠不動了,因此求我借錢給他們去買啤酒,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的光熄滅了。在星期六晚上我等着發餉,收回了我借給他們的賬款,有時候一星期我得替他們預先墊付几乎三十先令。同時,我被公認為是一個相當好的幽默諷刺家。
這兩件事支持了我在他們中間的威信。我從不缺勤(我從不因為星期天玩累了,星期一續假),因此老闆喜歡我。同時,由於我排字非常迅速,我總是被指定做急件工,這種工作一般工資較高。這樣,我這時候過得很舒適。
我在小不列顛的寄宿舍太遠了,因此我在公爵街,天主教堂對面,找到了一個地方。那是在一家意大利倉庫的三層樓後樓上。一個寡婦主持家務,她有一個女兒、一個女傭人和一個看守倉庫的職工,但她卻寄宿在外面。經過派人到我原住的地方瞭解我的品德以後,她同意按照我原先所付的租金收我寄宿,就是每週三先令六便士。
照她的說法,這租金特別低廉,因為有一個男人住在這所房子裡,她以為可以獲得一些保護。她是一個寡婦,一個年長的婦人,是一個牧師的女兒,幼年受的是新教徒的教養,但是她的丈夫使她改信了天主教,她提起她的丈夫還是十分尊敬的。過去她與上層社會人士頗有來往,因此她知道成千上百的上流社會的遺聞軼事,有些還是遠在查理二世時期的事哩。她因膝部患痛風症而成殘廢,極少離開她的臥室,因而時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