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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幹什麼事,他都不滿意,總是嘀嘀咕咕,又是打又是罵。當地的官府最後知道了這件事,就傳訊了他並把他關進了監獄,希望能讓他改過自新。他在監獄裡只能靠麵包和水度日,關了一段時間後,他就被釋放了,不過要他發誓從此不再打老婆,要與她和睦相處,休戚與共,像夫妻應該的那樣。開始一陣子還好,隨後他又舊病復發,老愛嘀咕爭吵。因為他不敢打她,便扯抓她的頭髮,女人掙脫了他,逃到外面的院子裡,他就拿着尺和剪刀尾隨其後,四處追趕她,並用尺和剪刀以及其他所能拿到的東西朝她摔去。打着她時,他就哈哈大笑;沒打中時,他就暴跳如雷,百般詛咒。這樣一直閙到鄰居趕來幫他的妻子,他才罷手。於是裁縫再次被官府傳去,官府叫他想想他說過的話。「親愛的大人,」他說,「我信守了我的誓言,並沒有打她,而是與她同甘共苦。」法官說,「這怎麼可能‧她可是再次嚴厲地控告了你。」「我沒有打她,只是因為看見她怪模怪樣,我想用手去給她理理頭髮,她卻掙脫了我,惡意地跑開了。於是我就匆匆地去趕她,讓她回來做她的事。我把手裡東西向她扔,是作為善意的紀念。可我仍和她同甘共苦呀!因為我每次打她,我高興,她痛苦;如果沒打到她,她就高興,我就難受。」法官對這種回答可不滿意,給了他應得的懲罰。
★籬笆國王
古時候,每一種聲音都有它的意義或含義。鐵匠的鎚子敲響時,是在叫:「捶吧!捶吧!」木匠的鉋子響,是說:「往這裡刨!往這裡刨!」磨坊輪子響,是說:「天啊,幫幫忙!天啊,幫幫忙!」要是磨坊主是騙子,磨機轉動,它會操着標準的德語,先慢慢地問:「誰在那裡‧誰在那裡‧」
然後迅速回答:「磨坊主!磨坊主!」最後很快地說:「大膽地偷!大膽地偷!一擔偷三斗!」
這時候,鳥類也有它們自己的語言,人人都能聽懂。如今只剩下啾啾聲。唧唧聲。吹哨聲,有些就像沒有詞的曲兒。儘管這樣,鳥類們想,它們不能長久沒有個领頭。大夥兒決定從它們當中選一位來做它們的王,唯獨淡水鳥反對。它自由自在地生活慣了,也想自由地了此一生,於是它焦急地飛來飛去,口裡叫道:「我往何處‧我往何處‧」
它飛到了一個偏僻的,人跡罕至的沼澤地,從此不再在鳥類中露面。
如今鳥類都在討論這件事。五月的一個上午,天氣晴朗,它們從森林裡和闐野裡紛紛飛到一起。來的有老鷹和蒼頭鷹。貓頭鷹和烏鴉,還有百靈和麻雀,。。。。。。我哪能一一說出它的名字呢‧就連布穀鳥也來了,還有它的司事戴勝。戴勝所以叫做司事,因為它總在布穀前幾天叫。還有十分小的。還沒有名字的鳥混在鳥群中。大母鷄不瞭解這全部事情,看見大集會就驚訝起來,嘟嘟地叫道:「幹嘛‧幹嘛‧這究竟是幹嘛‧」
公鷄卻安慰它親愛的母鷄說:「很多有錢的人。」便向它講它們所要做的事。最終它們決定了,誰能夠飛得最高,誰就做王。叢林裡住着青蛙,聽到這個,警告地叫道:「不,不,不!不,不,不!」因為他認為,這樣會惹出很多眼淚。可烏鴉回答:「沒問題!」它認為一切都會很順利。
現在決定了,它們要趁晴朗的早上一起飛到天上,免得後面有誰說:「我本來還可以飛得高些,但是到了晚上,我就不能了。」信號一發,鳥兒全都飛向了藍天,田野揚起灰塵,鳥們大聲喊叫,喧嘩,鼓翼,好像一陣黑雲掠過似的。小鳥們很快就落後了,再也飛不動了,只好重新回到地面;大一點的堅持得久些,但沒有一個能同雄鷹比,它飛得那樣高,几乎把太陽的眼睛都啄下來了。當它看見其它的鳥都沒自己飛得高時,就想:「你不用飛得更高,你已經是鳥中之王了。」於是往下降。在它下面的鳥兒齊聲喊道:「鳥王只能是你,沒有誰比你飛得更高了。」「除我之外,」那只沒有名字的小鳥大聲叫道,原來它剛纔藏在了鷹的胸毛裡,便不感到累,這時飛向了空中,飛得比鷹還要高,以至它能看見坐在椅子上的上帝了。當它飛得那樣高了,就合起翅膀沉了下來,在下面打着尖鋭的聲音叫道:「我當王!我當王!」
鳥兒們都怒氣沖沖地喊道:「你用了陰謀詭計才飛得那麼高,你配當我們的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