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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老祖原是受了愛徒蠱惑。徒兒說:"來人既是奉命來此賠罪,為何不在關前通名求見,卻去私越陣地?分明此來只是乃師自知無禮,不合以下犯上,恐傳說出去被外人笑話,派了人來虛應故事,本心輕視我師徒左道旁門,不在眼下。如真念在朋友之義,我們是他請往開府觀禮的上賓,他徒弟狂妄凶橫,目無尊長,以下犯上,自犯教規,還得罪了朋友,事情發生離開府還有好幾天,照理就該當時命人押了三個賤婢來此賠罪,再請前往赴會,才能算盡朋友之道。如何等到這時才派人來?就算他開府事忙,長幼兩輩無法分身,或是門人矇蔽,回山不曾告知,我師徒與他交好,又曾接有請柬,到時一人未往赴會,當然必有原故。
他們自負玄門正宗,教規至嚴,法力又非尋常,斷無查問不出之理。怎會延到今日,才命兩賤婢持了一紙書來,便算了事?分明視我師徒如無物,以為他徒弟將我得罪,無足輕重。為防外人議論,表面道歉,略微敷衍,暗中實是強迫,料我不敢把來人怎樣。我們聽話釋嫌,便兩罷干戈,否則便成仇敵也非所計。
一面並命來人穿陣而過,直達宮前,以顯他峨眉的法力,志在示威逞能,恃強凌弱。這等行徑,實是欺人太甚。就此罷休,不特惡氣難消,傳說出去,也被同道中恥笑。我師徒雖是旁門,本教創立已數百年,長眉真人在日也沒見把我們怎樣。
峨眉近年雖然聲勢較盛,實則也是張大其詞,除為首三數人外,並無甚驚人法力。因是外強中乾,虛有其名,所以一面屠殺異己,一面又向各旁門中拉攏,專以欺壓弱小為事。平日號稱為玄門正宗,視別派均為邪教,不能並立,為何軒轅、開老、司空以及大荒二老、天殘、地缺、小南極四十七島等,多少厲害人物俱都尚在,一個也不敢招惹?像天乾山小男、少陽神君、天靈子等,更展轉相交,化敵為友。還有一時想不起的異派中有名人物,尚不在內。
試問何人遭了毒手?還不是但求人家不去尋事晦氣,便裝痴聾,背道而行,惟恐遇上結仇樹敵,難於應付罷了。此次他對我師徒如此狂妄,無非看輕師父懦弱,樂得欺凌。真要與他成仇,也是莫奈我何。何況他年來驕橫狂妄,已犯眾怒,又獨占着凝碧崖、紫雲宮等洞天福地。
除芝人、芝馬以外,這次開府,差不多把海內外靈藥仙草,全數收集了去,據為己有。眾心不忿,又知他們貪慾無厭,專與教外之人為難,等這些門下小狗煉成道法,羽翼一豐滿,只要不和他一黨的,誰也難於安枕。與其等他氣候養成,身受其害,不如先下手為強,將他除去。日前聽說以軒轅老祖為首,已準備聯合各方面同道,大舉與他一拼。
這些道長俱是法力高強,多已煉成不死之身,人多勢眾,峨眉決非對手。如與聯合,不特惡氣可除,異日師父四九重劫,有這些人相助,還可藉以免難,豈非兩全?
而且照許仙姑所說,峨眉為首諸人,為了妄想天仙偉業,一面新收這些小狗男女下山,假名行善,暗尋異己之人加以殺害;一面卻在凝碧仙府閉洞行法,須有好幾年工夫,不能出門一步,所以告誡門人,令自小心,便有難也不能回去求救。我們便將來人殺死,也只干恨,無計可施。何況我們不是無理可說,師父又非故意和他作對,只不過是忿他欺人太甚,又不殺他徒弟,只代他教訓惡徒,治以犯上之罪,略加責罰,逐出山去。來人是在百日之內,又非照着那日所說與之絶交,異日相見,並非無話可說。
講理無事便罷,如若恃強為仇,真非其敵,索性便與軒轅等人聯合一氣,看他怎樣。還有來人果奉師命,誠心來此認罪,師父是他師父好友,分屬尊長,自然甘受責罰,決無怨言;如若反抗,可見虛假,欺人是真。此時他們羽翼未成,已是如此,一旦得勢,定必與各異派中人一體看待,決不容我師徒存在。隨便命一小狗男女出來惹事,然後借題一翻臉,便將我們除去了。
以前假面目沒有揭穿,還難說定,如今真相畢露,行同狼虎,還不先自為計,欲待將來受害不成?"
紅髮者祖門下妖徒多是山人,只雷抓子和一個姓秦名玠的例外。雷抓子是山民歸化,已久居貴州省城。上輩在明室,並還是個仕流。只因乃母夏夜納涼,感異夢而生,並有雷震之異,取名雷抓子。
幼喪父母,大來賣弄刀筆害人,為仇家所逼,逃往南疆。紅髮老祖愛他靈警異相,破例收為徒弟。除姚開江、洪長豹而外,只他和秦玠,還有一個名叫藍天狗的山人,最得寵愛。秦玠出身不第秀才,偶因遊山路遇紅髮,看出是異人,苦求拜師,也蒙破例收錄。
他和雷抓子最是交厚,俱生有一張巧嘴,心計又工。自從姚、洪二徒先後失事,紅髮老祖益發對這二人寵愛,几乎言聽計從。二人俱是好色如命,紅髮老祖本身雖不喜淫亂,教規未禁女色,二人暗中背了師父,專與各異派中妖婦勾結。
萬妙仙姑許飛娘正忿紅髮老祖,因有追雲叟夫妻淵源,與峨眉交為朋友,蠱惑上一個姚開江,被窮神凌渾殺死,正好唆使紅髮老祖與正教結仇。不料又被神駝乙休在紫玲谷為雙方解和,仇未結成,與峨眉諸老反更交厚。一時氣不過,想到雷、秦二人可以色誘,自身不願俯就,便給二人另外拉了幾個妖婦,所以才有金綫神姥姑侄借鼎之事。雷、秦二人本就受了妖邪蠱惑,心忿師父別的都可說動,獨勸他不與正教中人來往,堅決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