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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是這多年來,音信全無。那年拜山求情,也只申屠一人。家父和諸位師長從未提過阮師兄的近況,不知光景如何呢?"阿童見靈雲意頗關切,便告以適纔聽了頑石大師和掌教真人對答的話,好似此人尚在,口氣也還不惡,因未見過,不知姓名,故未詢問。
靈雲道:"當初家父門下只傳二人,一是申屠宏師兄,還有一位姓阮名征。彼時我剛轉劫人間,尚未度上山來。家父母仇敵頗多,俱是左道妖邪,不知怎地訪明我是仇人之女,竟在家母引度以前,將我攝往五台山中,意欲取煉生魂。家母早到一日原可無事,因在途中救了兩人,略微耽延,到時,我已被攝走,急切間查不出所去方向,是何方妖人所為。
正在憂急,路遇阮師兄採藥歸來,說起途中曾見妖人遁光飛駛。家母也剛成道,不知是否,便令阮師兄跟蹤追躡。一面趕緊回山告知家父和苦行、玄真二位大師伯施展法力,查看下落,以免無知亂闖,反而誤事。嗣經算出,是五台派妖人所為,與阮師兄所遇正對。
忙同趕去,中途又遇見阮師兄已冒奇險,九死一生,將我救出,差一點沒有同在五台遇害,仍被眾妖人隨後趕上,將他圍困,眼看危急萬分。家父母和二位師伯若稍遲片刻,我和他便無生理。後來妖人傷亡敗逃,把我和阮師兄救回山去。問起情由,才知阮師兄尋到妖窟時,妖人法台已設,待下毒手。
他本非妖人敵手,為感師恩,竟不顧利害,拼了性命,以身嘗試。仗他機智絶倫,心思靈巧,動作尤為神速,長於審度形勢,臨機應變,避重就輕,冷不防猛然下擊,飛劍先傷行法的妖人,更不戀戰,搶了台上所供法物和攝魂妖幡,連我一齊抱起,往回急飛。一任妖人恫嚇喝止,身已重傷,依然咬牙強忍,奮力前駛,才得將我性命保住。等與家父母相遇,阮師兄人已傷重不支。
救回東海,連用靈丹醫治,經時三月,始得複原。他於我有救命之恩,心中感激。自他犯過,逐出師門,在外待罪,曾經拼受家父責罰,和霞兒妹子一同尋訪他的蹤跡,前後多次。別的愛莫能助,只想贈他一件防身法寶和數十粒靈丹,防備萬一。
頭次聞說他在大渡河畔一個荒僻的山人土洞之中隱修避禍,往訪撲了個空,反與土人慪了一些閒氣。
二次探明真實下落再往,經一山人傳言,才知他既恐愚姊妹為他受責,又恐違背師命,故此不見。並說藏身之處己泄,即日前往江南覓一深山,隱居修煉,以待災孽到來,抵禦化解。我知他是有心不見,空自感激難過,無可如何,只得回來。至今更無下落。
我想如今年限將近,申屠師兄已可重返師門,他比申屠還要堅誠虔謹,照理額上血花孽痕必已化除,不久定要歸來。不過事難逆料,也許冤孽未解,故不敢來見家父,也說不定。
日後再遇申屠師兄,請代轉告一聲:他二人冤孽未去以前,平日身受甚是痛苦,萬一有朋友相助,只要不是本門中同道,未經二人請求,相助出於自願,便不算是違背師命。
我知小神僧法力高強,得有佛門降魔真傳,尚望助他們一臂之力,俾仗佛法慈悲,解去夙冤舊孽,便感同身受了。"
阿童一一應允。又問出阮征素來愛好,本身法力尚在;因不捨前生形貌,儘管轉劫兩世,仍是當年美少年身材面目;又是一雙重瞳,極容易認出。便記在心裡。靈雲出來時久,說完便即辭別,回殿侍立去訖。
眾人飲食言笑了一陣,又陪阿童把全景游了一遍,除卻左右兩洞和太元洞門人用功之所三處禁地,十九踏遍。最後又去靈桂仙館小坐賞桂。
仙府無日月,到處遊玩遷延,三數日光陰一晃即過。這日金、石諸人因仙府之中所有珍禽奇獸,瑤草琪花,及一切飛潛動植靈異之物,阿童全都見到。惟獨芝仙自從五府開建,靈峰飛回,群仙盛會之後,自知災劫已完,一心向上,欲謀正果,逕自同了那匹芝馬,藏入紅玉坊、飛虹橋中間的靈翠腹洞穴之內,一意修煉,不再出現,尚未見過。
金、石二人連去峰前,呼之出見,沒有應聲。起初眾仙為防開府時水火風雷猛烈難當,又防妖邪乘虛暗算,將它本根由太元洞暫行移植在凝碧崖前靈楠樹腹以內,並命二靈猿和神鳩、神鵰、神鷲等諸仙禽防衛,以備不虞。會後,本要將它移回太元洞內,妙一夫人前往行法移根時,芝仙跪地懇求,自請移入靈峰腹內。妙一夫人知它心意,點頭笑允,並還傳以道法,喜得二芝歡欣欲狂。
金、石二人知道此事,料它連日用功正緊,決不會走向別處,曾和阿童說過芝仙最信自己,一呼即至。不料連喚不應,覺着不好意思,忽動稚氣。金蟬首將身劍合一,化成一道光華,向峰腰一個較大的孔穴穿出,欲待往裡面捉它出來。哪知這座靈翠峰乃長眉真人所留異寶,昔日兩儀微塵陣發揮妙用便由於此。
內中並還藏有道書、靈丹、法寶之類,妙一真人尚未往取,峰腹寶庫禁制猶存。若不知底細門戶,略微深入,便被困住。
芝仙通靈變化,在靈峰還未飛走以前,便把內中門戶機密探明,知所隱避,看似隨意出入,實則生根藏伏之所,並無禁制。不過外人不似它身小通靈變化,決進不去,稍微走差,誤入寶庫左近,立被攝住,不經妙一真人解救,休想脫身。芝仙擇此隱居,原有深意。金蟬只當師祖禁制已撤,芝仙尚敢入居,自無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