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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門血焰針雖極厲害,數量又多,用之不盡,換了旁人,自非受傷不可。偏巧劉泉早防到此,飛身出敵時,已把一件度厄仙衣披在身上。此衣乃苦鐵長老當年未歸佛門以前,親往南極小仙源北銀凌島,用極惡毒的邪法,由千尋冰川下面鄰近地極的火竅中,酌取火蠶之絲,織煉而成。不用時一疊細紗,薄逾蟬翼,大才方寸。
用時形似一口鐘,從頭直套到腳,像一片銀白色的輕雲淡煙籠罩全身。看去空明,彷彿無物,卻能自發烈火,專禦異派中邪法異寶。後歸佛門,說劉泉不是佛門弟子,不許更換僧衣,令作方外弟子,暫且相隨,以待機緣。到圓寂時,因念生平所收門人,只劉泉一人雖在異教,不曾用他所傳為惡造孽,又發宏願為他修積外功,因得早成正果。
遂把昔年幾件最有名的至寶全數賜與,此衣便是其中之一。妖道成千成百的血焰針發將出來,眼看打中,忽從劉泉身籠輕絹上面發出電一般極強烈的銀光,妖針立即化為一股奇臭無比的青煙,隨風消滅。妖道無法,只得將自己刺滴心血祭煉而成的一柄阿屠鈎放將出來,準備絆住金鴛剪,暗用魔教中奢迷大收魂法,重使妖幡傷害敵人性命。劉泉又早識破,成心將他身帶三面妖幡破去。
妖人口誦邪咒,幡才取出,金鴛剪竟舍了阿屠鈎,電掣虹飛而至,仍是一絞兩段。如非見機,几乎連手一起斷去。再看阿屠鈎時,敵人一面指揮神剪去斬妖幡,人早隱形遁開,待神剪破幡後,回敵阿屠鈎,人也出現。端的應變瞬息,捷如雷電。
林瑞空自恨毒咒罵,無計可施。再一分神查看妖徒動靜,先還遙聞申武、甘象叫罵,忽然停歇,方料凶多吉少,又聽申武大呼師父救命,百忙中迴首一看,申武在前,只剩多半人體,亡命飛逃。身後四團畝許大的魔火簇擁着四個大惡鬼頭,亂髮蓬豎,目閃碧光,血口張開,獠牙交錯,後面還有七道星光、一道青光疾飛追來,兩下里相去不過丈許。認的是五鬼天王尚和陽的鎮山之寶白骨鎖心錘,知道厲害無比,急切間萬難抵敵。
甘熊、甘象必已慘死,申武兩腿也被魔火燒掉,危機一發,挨上便無幸理,不由又驚又怕。萬分惶遽之中,連飛劍、法寶都顧不得收取,一縱遁光迎上前去,一把夾起申武,揚手一團碧焰打將出去,只聽鬼聲啾啾,一片慘叫,數十條鬼影由現而滅。魔火鬼頭略一停頓之間,妖人師徒早破空直上,接連運用五遁之術,隨着上面陣法變幻生剋,連忙切斷三個手指節,化身突圍,破空飛去。
劉、趙二人忙即催動陣法禁阻,只聽妖人空中大罵:"劉泉狗道,祖師與你誓不兩立!
我在天門嶺相候,有本領的速來納命!"厲聲搖曳,由近而遠,晃眼已在遙空。餘音獰厲,猶如鶚鳴繞耳,端的神速非常。劉泉原也想以毒攻毒,用左道法術除他。只因妖人邪法精妙,詭異無窮,所用法寶均極厲害,情急拚命而來。
自己先頗輕敵,及一交手,才知名不虛傳。全仗苦鐵長老所賜異寶,新近又得師父指點,才可略占上風,若論雙方功力,還有遜色,稍失戒備,難免不為所乘,因此不敢大意。知他行使惡毒妖法,全仗三面妖幡,意欲先將三幡破去,使其伎無所施,自己有勝無敗之時,再下辣手除他。萬不料魏青會因急於建功除害,自食前言,把已說過決不敢用的白骨鎖心錘取出施展,一見妖人放出生魂煉就的碧血神焰針,便上前迎敵,空中劍鈎又不曾收去。
劉泉百忙中以為妖人既敢和此寶一敵,必然還有幾分拿手,意欲觀個究竟,萬沒料他會舍寶逃走。等看出碧焰中許多厲魄妖魂一遇魔火,立即消亡,方覺妖人以卵投石,好似藉此暫緩一步,別有用心時,已經遁走。還有所遺飛劍、妖鈎困在五行陣內,雖難逃脫,但此劍、鈎均與妖人心身相合,稍有空隙,必被收去。劍還不妨暫時收下,鉤上附有惡煞之氣,收取下來,妖人隨時心念一動,便可為害,尤須先毀,方保無慮。
就此追去,勢有不能。只得喚住趙、魏二人,收去鎖心錘。連俞允中喚出,一同運用飛劍,先把妖劍毀去。再把妖鈎夾直,由劉泉指揮神剪,將鈎截成寸段。
然後會合各人劍光,緊裹所有碎鈎,運用玄功一絞,直到化成無數鐵屑,帶著千萬縷黑煙下墜。又用仙法,就墜落處埋入土內,加以禁制才罷。
魏青隨催起身。劉泉道:"妖人已恨我入骨,指地約鬥,妖洞中必有埋伏,決不就此甘于逃遁。村中俱是凡人,我們只能勝不能敗。適纔妖人行徑只是來此殘殺,所幸虛實未知,復仇心切,以為我既有備,設伏相待,村人必都藏我陣下,意欲以此起始,分途隱身亂殺村人。
如非隱身法被我破去,或是入陣以前分途傷人,即便我們怎麼善於迎禦,也是不免傷亡。妖人怨毒己深,有無別的同黨尚不可知。此行決操勝算,妖人立意與我一拼,不必忙此一時。樂得乘他回洞喘息,先事嚴防,由我將陣法展開,召集全村人等藏伏在內,由兩位師弟主持陣法,我和一位師弟明日午前同去除他。
一則有備無患;二則明午陽盛陰衰,所煉生魂比較力弱,白日除他也較容易,樂得從容。"
三人自惟劉泉之命是從,隨即入室,令蕭清、郝潛夫傳知村人,連夜移集離峰三四里以內各人家中暫住,四里以外一人不留。趙、魏二人仍在空中巡視。令傳迅速,又有仙法相助,不消個把時辰,全都移居停妥。趙、劉二人重將陣法展佈,因有前警,又加了一些妙用。
事完,留下一人輪值守望,各回蕭逸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