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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臣引四人拜舞山呼畢,女皇謂日月曰:「卿夫妻二人這幾時為何不行西北方?致令彼處百姓不開雲霧,莫睹青天,不分晝夜,昏暗何也?」日奏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世尊只限臣六時行盡,以照天下。臣尚突不黔,席不煖,何暇以往?況且天路崎嶇,不異羊腸踞齒,日暮途窮,跋涉艱難。臣若繞道赴之,是自取罪過矣!」女皇曰:「朕今煉石已補完矣,一望坦平,可極便行走,卿其勉焉!」日復奏曰:「以皇上之神聖,有補天之大功,不勞人力攪擾,然終不知造化渾無跡象,若臣勉強而力行之,臣婦以順為正,必由此途,三寸金蓮,臣恐行百里者,半多九十。世尊斷然不恕。是臣以小惠小忠開二罪也。」女皇初意決要他巡繞北行,見說個「三寸金蓮」跋涉艱難,未免有些愛惜其類之意。正是俗雲軍助兵,盜助賊,蚉蚤助木虱。即曰:「朕生平不強人所不堪者,卿既量力而行,朕亦自有主意。」遂發日月回家執事,毋得遲悞。日月大喜,謝恩而出。正是回馬不用鞭。不一二時,早到了咸池。
卻說群臣奏曰:「皇上既不着日月經照此處,將何以處置?」女皇曰:「朕聞鐘山有神名曰燭龍,常現火光以照幽隱,可令其居此,以安此方之民。即命祝融去宣來見朕。」祝融領旨直至鐘山,見其神龍頭蛇身,朝髯火眼。
祝融自思:「好沒來由,日月放他歸去,卻要此妖精鬼怪作何用處?」正在暗自思忖,忽見他搖身屈尾,火光彌天。祝融嘆曰:「凡人不識神聖,真愚蒙也!聖上召汝來見,現在不周山被康回觸倒,西北方一泒幽暗之極,自是欲燭龍口銜火以照之,使下民作息有定。超十萬劫,然後放汝歸山,自符胡元正果。」燭龍承命而往,西北一泒於是始分晝夜。
群臣復奏曰:「地維缺尚未補,皇上何以處分?」女皇曰:「東南地勢略低,不妨留此缺為江為河,為淮為漢疏通水道,以入大海。西北一缺,須用力補之。」既至西北,見其黃濁水滾起,運抱土石塞之不止。女皇見勢不能遏,教民鑿河以流黃水,無至積聚今星宿海,賑濟百姓。於是西北之民得以安生。頌女媧之功德與天地共垂不朽矣!命排駕回朝。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女皇大封列國侯
卻說女皇自煉石補天之後,天下無事,思柏皇氏、央皇氏二臣多贊襄之功,皆封為諸侯。二臣上表辭謝不允,只得辭朝之國。
柏皇氏為諸侯,治世為而不有,應而不求,居于皇人之山,央皇氏為諸侯,中國大治。四方採訪使奏聞,女皇大悅,賞賚加封。
又封大庭氏為諸侯,治其國,天上星辰增耀,山中風出異色,凡五隻和鳴于上東平鳳山。都曲阜。故魯有大庭氏之庫存焉。奏聞女皇,女皇命使加封。
又封慄陸氏為諸侯,治其國,剛愎自用,朝夕與嬪妃宴樂,有荒國政。
其臣東里子諫曰:「主上自治國政以來,不以國民為念,朝夕宴樂,今一國百姓嗷嗷,主上速宜改過自新,以免災害!」慄陸氏曰:「孤乃一國之主,有何罪過?汝為臣子,敢辱其君!」怒令武士推出斬之。自此無有敢諫,任其自欲。天下諸侯聞慄陸氏殺諫臣東里子,各相起兵殺入曲阜。士民見主不仁,無一向前迎敵者。眾諸侯之兵徑殺至內殿,慄陸氏被柏皇侯殺死。眾侯奏知女皇以滅其國。
又封驪連氏為諸侯,治政嚴明整肅;又封混沌氏為諸侯,其國太平,萬民樂業。近臣奏聞,女皇屢加封賞。
又封赫胥侯為諸侯,愛民而重事。方是之時,人俱不知使用為作事業,行不知止,坐不知臥,皆鼓舞為游,含哺為嬉。三五成群,晝則出而共樂,夜則息而同眠,饑則相期而食,渴則相邀而飲。莫知作善作惡,無有煩惱之人。其國不勞而治。奏聞女皇,加封進爵。赫胥侯沒之日,民咸嚎啕大哭。
又封尊盧氏為諸侯,治政居于嵹台青海西傾山之陽,仰觀天地,俯察萬物,精明治法,革天下之故而新之,世用始平。其國中大治。奏聞女皇,賞責甚厚。
又封吳英氏為諸侯治政,人民尚少,草木鳥獸煩多,人民多遭其害。吳英氏教民用兵器隨身以殺鳥獸,民頗得安。女皇聞知,賞賜加封。
又封朱襄氏為諸侯治政。天下世用初定。忽一日,大降恆風,吹刮飄蕩,草木生果皆落不實。朱襄氏不悅,問于群下,有臣土達奏曰:「今地中草木不實,諸果不生者,為恆風吹裂,地氣不聚故也。」朱襄氏曰:「似此何以制之?」土達曰:「主公可效太昊帝作五弦之琴,應節引陰氣而來,必定陰氣降,草木自然無事矣。」朱襄氏聞奏,即令作五弦之琴,成,頒國中,人民習而彈之,果陰氣降,群臣定。朱襄侯大喜,重賞土達。女皇聞之。遣使封賞。
又封葛天氏為諸侯治政,不言而信,不化而行,臣賢民良。一日設朝,有三老者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于朝外。葛天侯命宣入,問之曰:「汝等此歌為何事而設?」三老叩首曰:「民等幸逢盛世,一國安康,故作《八闋歌》以慶太平。」侯曰:「何謂《八闋》?」老人奏曰:「一曰《載民》,二曰《元鳥》,三曰《草木遂》,四曰《奮木實》,五曰《謹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萬物之極》,是謂廣樂。此愚老等少頌此《八闋歌》,以酬我主盛治之德也。」葛天侯聞奏大悅,重賞三老而退,將《八闋》表奏女皇,女皇命使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