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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記 - 106 / 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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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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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那麼,「聯歡會」是什麼呢?你也許弄酸了你的手指頭,經復翻遍了各種辭典,也找不到這個詞兒。約翰遜博士(塞繆爾。約翰遜(17091784)~英國的辭典編撰者,他所編撰的辭典出版于一七五五年。)從來沒有做出過這個解釋;挪亞。韋柏斯特(挪亞。韋柏斯特(17581843)~美國的辭典編撰者,他的《韋柏斯特大辭典》出版于一八二八年。由於韋柏斯特的名字叫挪亞,因而作者把他的辭典戲稱為《聖經》上挪亞的方舟。)的方舟也沒有裝上過這個詞。話雖如此,這個意味深長的詞兒,卻迄今已成為一萬五千個道地的揚基多年來所經常應用的字眼了。它當然需要有個定義,而且還得給加進辭典裡去。因此,讓我來學究式地給它下個定義吧。

聯歡會(名詞)~兩艘(或兩艘以上)捕鯨船在巡遊場上相遇時通常舉行的聯誼會。兩艘船在彼此打過招呼後,各船的水手們便互作訪問;兩位船長也暫時都獃在一艘船上,兩個大副則在另一艘船上。


  

關於聯歡會,還有另外一個小項目,必須在這裡提一提。各行各業都各有它們自己的一些小特點;捕鯨業當然也不例外。在海盜船上,兵艦上或者是在販賣奴隷船上,船長坐小艇給划到任何地方去時,他總是坐在船尾,座位很舒適,有時還裝有軟墊子,而且往往是他自己掌舵,舵柄小巧玲瓏,飾有花哨的絲帶小繩。可是捕鯨小艇後面卻沒有座位,它既沒有那樣的沙發,也根本沒有舵柄。因此,如果捕鯨船長是象那些害痛風症的老郡長坐在特別裝置的椅子一般,坐在有腳輪的椅子裡在海上轉來轉去的話,那才有趣呢。至于那舵柄,捕鯨小艇可從來就沒有這種精巧玲瓏的東西,因此,由於在舉行聯歡會時,總是整個小艇的水手都得去,因為小艇的舵手和標槍手也都包括在內,挨下來的就是適逢其會的掌舵人,於是那個無處可坐的船長,就得象株松樹一樣,一徑立着被划去拜客。這樣,你往往就可以看到這位立着的船長,由於覺察到兩邊的大船上都眾目集中在他身上,他為了保持尊嚴,不得不拚命裝得很神氣,硬挺起雙腳。這可不是容易做的事情;因為,他後邊正是那支非常突出的舵槳,不時地撞擊着他的後腰,前邊則是那支後槳,往複地擊着他的膝頭。他就這樣完全處于被前後夾攻的地位,只能支着挺直的雙腿往斜裡發展。可是,碰上小艇突然來個猛烈的顛簸,就往往會震得他搖搖欲墜,因為他站着的地方橫直實在極不相稱。只是由兩根圓柱杈出來的一個斜角,又無法把這兩根圓柱豎起來。那麼,叫這個叉開雙腳站着的船長讓人家看到他原來手裡是抓着什麼東西這才勉強地撐住了,這也不行呀,我再說一聲,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這樣做是不行的。真的,為了做出他是完全具有自製的彈力的架勢,他通常是把雙手插在褲袋裏,不過,也許那雙手一般都是很大很粗,那他那雙插在裏邊的手可就象是沉甸甸的壓艙物了。話雖如此,有時也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而且確實有過這樣的情況,就是說,船長會有一兩次非常緊急的措手不及的情況~比如說,突然碰上一陣頂頭風~那他就只好一把抓住最近旁的一個槳手的頭髮,而且死也不放。

第五十四章

「大鯨出來了號」

(原註:這是古代捕鯨者在桅頂上一看到大鯨就叫出來的呼號,迄今仍為那些捕著名的卡利巴哥斯鱉的捕鯨船所應用。)的故事

(根據在幸福客店所說的藍本)

好望角和它周圍一帶的海洋,真象是一條大公路的著名十字路口,在那裡,可以比在任何其它地方碰到更多的旅客。


  

在招呼過「信天翁號」後不多久,又碰到了另一艘回航的捕鯨船「大鯨出來了號」。船上的水手,几乎全是些玻利尼西亞人。在後來舉行的小小聯歡會中,船上的人把有莫比-迪克的極其可靠的消息告訴了我們。對於若干本來對白鯨只具泛泛的興趣的人,現在卻給「大鯨出來了號」的故事細節弄得興緻勃勃,如瘋如狂了。因為這個故事似乎還隱約地把大鯨說成是一種奇妙的。時常會突然打擊什麼人的所謂天罰的化身。這種說法再加上故事本身種種特殊的細節,可說就構成了即將講述出來的悲劇的秘密部分,而且,始終沒有傳到亞哈船長和他的大二三副的耳朵裡去。因為這個故事的秘密部分,連「大鯨出來了號」的船長本人也都不知道。這是那艘船上三個結盟的白種水手的私產,其中有一個在跟塔斯蒂哥說這故事的時候,就好象是在偷偷地講天主教的禁令那樣,可是,隔天晚上,塔斯蒂哥卻在夢裡無頭無尾地吐露出了不少來,因此等他醒來,連他原來沒有說出的部分也藏不住了。雖然這事情對於那些終於完全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裴廓德號」的水手說來,的確有了非常重大的影響,可是,他們控制這件事情卻可以說是巧妙得出奇,而且他們之間都能保守秘密,所以從來沒有傳到「裴廓德號」的主桅以後的地方去。等到這個故事在船上公開出來的時候,人們把一些隱秘的線索給織進原來的故事裡,我現在打算把這整個奇特的故事弄成一種垂之久遠的記錄。

為了我的幽默,我還是保持我某回在利馬所講的那種方式,當時是在某一聖節的前夕,在幸福客店那重鑲金色瓦片的。煙霧繚繞的走廊上,對我那些懶洋洋的坐在一圈的西班牙朋友講的。在這些漂亮的騎士中,有兩個青年紳士,佩德羅和塞瓦斯蒂安,是我的至交;因此,他們偶爾插進一些問題來,我也隨時給以適當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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