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著他,被欺負了就不能沉默,反正是面對著死亡了的人。
神社的石排坊對面是石臺階,院內沒有車。石柵欄的公路上也看不到車的影子。石原走過公路,進了院子的右手側,在神社右側的道路盡頭的黑暗處,看見了那輛自己和關根共有的輕型車,一股悲哀的心情涌上了石原的胸膛。現在關根已不在了……
涌上石原胸膛的不僅僅是悲哀,還混合著強烈的復仇的意志。
輕型車中空無一人。車門也上了鎖,打不開。石原毫無辦法,從旁邊走進了院內。
「來了,賊運亨通的傢伙。」
從大銀杏樹下傳出了宮木警部補的聲音。石原慢慢地朝那方向走了過去。
警部補從樹蔭下走出來,用破鑼似的嗓音說:
「事情還沒完,跟我一起走吧!」
石原一言不發,對著警部補腹部,狠狠地揍了一拳,毫無準備的警部補發著奇異的呻吟,雙手抱著肚子彎下了腰,接著石原又果斷地踢了一腳,鞋尖踢破了警部補的下巴,警部補「撲嗵」一聲仰天倒在地上,頭也迷迷糊糊的了,石原騎上去,抓住警部補的頭髮一邊搖一邊問:
「你幹的卑鄙事!關根死了,是被害死的,我也差點死了,喂,快說!說啊,為什麼幹那種卑鄙事!」
警部補清醒了過來,右手伸向了吊在腋下的手槍。
石原比他更快,他放開抓著警部補頭髮的手,一把奪過插在腋下皮套內的手槍,是口徑為三十八毫米的S·W特製左輪手槍。這種槍的槍管極短,是刑警專用的,手槍的擊針錘是倒著的。
石原將槍抵在警部補的額頭上,警部補睜大眼睛叫喊到:
「等,等一等!別殺我!」
「也許不殺你,你如果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石原兇狠地說。
「明,明白了。」
警部補從口中呼出帶血的血泡。
「首先,你是否是真的刑警?」
「是真的!」
「好!這次的事情是怎麼一冋事?」石原問道,由於滿腔怒火,石原沒有發覺後面偷偷靠近來的聲音。
「把槍放下!」
隨著命令聲傳到石原耳朵里的同時,堅硬的槍管也抵到了他的背上。正對著心臟的後側。
「喂,別磨磨蹭蹭的,把槍扔掉!」
聲音是從宮本警部補的同伴,顴骨高的刑警嘴裡出來的。
「不!你想開槍的話就開槍看看,如果我同時扣動扳機,你想會成什麼樣的結局?」石原反問道。
刑警看著石原手裡對準警部補手槍的擊針錘沒有拉起來,就以強硬的口氣說:、
「那時候是那時候的事。」
因為是雙動型轉輪式,如果在扣扳機前,要用大拇指將擊針錘搬起來再扣,扳機就會輕輕落下。但是,若是擊針錘不搬起來,扣扳機的力會分散到轉動轉輪和頂起擊針錘的作用上,所以,如果不把扳機使勁扣一下,就不能發射。
因此,刑警一看石原的手槍響了一聲沒有打死警部補,馬上用自己的手槍砸向石原的後腦部。
石原感到一陣傳到了腳尖上的難於忍耐的劇烈疼痛,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好危險啦!」
刑警邊從昏倒的石原手上取下手槍還給警部補,邊微笑道。
接過手槍的警部補渾身是汗,一邊撫摸著破了的下巴,一邊說:
「是個魯莽的年輕人。頭腦一熱,就什麼也不顧了,全靠你我才拾了條命喲,植月君。」說完話又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
「怎麼處理,這個傢伙?」
被叫做植月的刑警踢了一腳石原的側腹。
「在這裡打死他會麻煩的,只好把他帶到沼津。」警部補說完,就站了起來,足下卻搖搖晃晃的。
「我把這傢伙弄過去,你拿那件東西。」植月說完就收起手槍,雙手插進已無知覺的石原的兩腋下,走二、三步喘一口氣,口裡一邊嘟噥:「好重的小子,說實話,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好的體格,實出意外。」一邊將石原向院內旁的輕型車方向拖去。
宮本扛起了放在銀杏樹下的包裹,那是在箱根時,從塞多里克牌轎車上移到輕型車上的包裹。
植月握著輕型車的方向盤,昏過去的石原被放在後座位上,在他旁邊,宮本拿著手槍。空著的手一直壓著負了傷的下巴和腹部。包裹放在助手座位上。
植月拉開風門后,起動了發動機,冷卻了的發動機,發出「嘭嘭」的喧囂聲,激烈地震動著車身。
車身震動使石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由得想伸手摸一摸劇烈疼痛的後腦部,宮本馬上將手槍的短槍管抵到石原的脅下,並用低沉的口氣警告:
「不準動!而且也不準出聲!」
「打吧!如果要殺我,你就開槍吧!」石原的聲音很乏力。
「若是你那麼想死的話,那就滿足你的願望,怎麼樣?如果我們因舉動不明受到上級追問,就說受到你的突然攻擊,我危在旦夕,不得已才開槍打死你,這叫做自衛,法律上是行得通的,只要給他們看看我的傷,就不會再說什麼。」警部補說。
「……」
石原放下手臂不說話了,警察可以合法地殺人。
「聽懂了吧?如果你真的聽懂了,就老實點。」
司機位上的植月邊笑邊回過頭來,推回了一半風門的輕型車,倒車了。
退到國道上的輕型車掉過方向盤,掛上了前進檔,朝著沼津方向,慢慢地提高了速度,當經過伊豆箱根鐵路線時,發動機完全熱了,植月全部推回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