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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已經和您說過,我是劍橋大學橄欖球隊的領隊,高夫利·斯道頓是最好的隊員。明天我們和牛津大學比賽。昨天我們來到這裡,住在班特萊旅館。晚上十點鐘,我去看了看,所有的隊員全休息了,因為我相信嚴格的訓練和充足的睡眠可以保持這個隊的良好競技狀態。我看見斯道頓臉色發白,似乎心情很不安。我問他是怎麼一回事,他說沒有什麼,不過有點頭疼。我向他道了晚安便走了。半小時後,旅館服務員對我說有一個長着滿臉鬍鬚、衣着簡陋的人拿着一封信要找高夫利。高夫利已經上床睡了,所以服務員把信送到他屋子裡。誰知他讀過信,一下子就癱倒在椅子上,好象是被誰用斧子砍了似的。服務員很驚訝,要去找我,高夫利阻止了服務員,喝了一點水又振作起來。然後他走下樓,和在大門裡等候的人說了幾句話,兩個人便一起走出去了。服務員看到的最後情景是他們二人在大街上朝着河灘跑去。今天早上高夫利的房間是空的,沒有人睡過,他的東西一點未動,還是象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樣。那個陌生人來找他,他立刻隨那人走了,再也沒有音信,我想他不會回來了。高夫利是個真正的運動員,他打心眼裡喜歡運動,要不是受到什麼沉重的打擊,他決不會退出比賽,決不會騙其他的領隊。我覺得他是永遠回不來了,我們不會再見到他了。」
福爾摩斯很感興趣地聽著他敘述這件怪事。
他問:「你採取什麼措施了嗎?」
「我打電報給劍橋,問他們是否知道他的消息。回答是沒有人看見過他。」
「他能回到劍橋去嗎?」
「是的,有一趟晚車——十一點一刻開。」
「可是,按照你的判斷,他沒有乘這趟火車?」
「是的,沒有人看見過他。」
「後來呢?」
「我又打電報給蒙特·詹姆士爵士。」
「為什麼給他打呢?」
「高夫利是個孤兒,蒙特·詹姆士是他最近的親屬——大概是他的叔父。」
「這對於解決問題或許會有幫助。蒙特·詹姆士爵士是英國最富有的。」
「我聽高夫利這樣說過。」
「高夫利是他的近親?」
「是的,高夫利是繼承人,老爵士已經快八十歲了,而且風濕病很重,人們說他可能快要死了。他從來不給高夫利一個先令,他是個地道的守財奴,可是財產早晚都要歸高夫利。」
「蒙特·詹姆士爵士那兒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
「如果高夫利去蒙特·詹姆士爵士那兒,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頭一天晚上有件事使高夫利心情不安,如果和錢有關,那可能是爵士要把遺產給他。爵士的錢很多,當然就我所知,高夫利得到這筆錢的可能性很小。高夫利不喜歡這個老人。要是他能不去他那兒,他不會去的。」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這樣假設嗎?如果你的朋友高夫利是到他的親屬蒙特·詹姆士爵士那兒去,你就可以解釋那個衣着簡陋的人為什麼那麼晚來,為什麼他的來臨使得高夫利焦慮不安。」
西鋭利·歐沃頓困惑地說:「我解釋不了。」
福爾摩斯說:「好吧!今天天氣很好,這件事我願意去偵查一下。我主張不管這個青年情況怎樣,你還是要準備參加比賽,正象你所說的,他這樣突然離開,一定是有極要緊的事,而且也正是這件要緊的事使他至今不能回來。我們一起步行去旅館,看看服務員是否能夠提供新的情況。」
歇洛克·福爾摩斯是那樣循循善誘,使得當事人心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過不多久,我們來到了旅館,走進斯道頓住過的單人房間。在這裡福爾摩斯打聽到了服務員所知道的一切。頭一天晚上來的客人既不是一位紳士,也不是一個僕人,而是一個象服務員所說的「穿著不怎麼樣的傢伙」,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鬍子稀疏,臉色蒼白,穿著很樸素。他似乎很激動,拿着信的手在不停地抖動。服務員看到高夫利·斯道頓把那封信塞到口袋裏。斯道頓在大廳裡沒有和這個人握手。他們交談了幾句,服務員只聽到「時間」兩個字。然後他們便急匆匆地走出去了。那時大廳的掛鐘正好十點半。
福爾摩斯坐在斯道頓的床上,說:「我想你值白班,對嗎?」
「是的,先生,我十一點下班。」
「值夜班的服務員沒有看見什麼嗎?」
「沒有,先生。只有看戲的人回來晚些。再沒有別人了。」
「你昨天一整天都在值班嗎?」
「是的,先生。」
「有沒有郵件一類的東西交給斯道頓先生呢?」
「有的,先生,有一封電報。」
「啊!那很重要。在什麼時候?」
「大約六點鐘。」
「斯道頓在哪兒收到的電報?」
「就在這間房子裡。」
「他拆電報的時候,你在嗎?」
「是的,我在這裡。我等着看他是不是要回電。」
「那麼,他要回電嗎?」
「是的,先生,他寫了回電。」
「是你去拍的回電嗎?」
「他自己去的。」
「但是,他是當你面寫的回電嗎?」
“是的,先生。我站在門邊,他轉過身去,在桌子上寫的。
他寫完後對我說:‘好了,服務員。我自己去拍。’”
「他用什麼筆寫的?」
「鉛筆,先生。」
「是不是用了這張桌子上的電報紙?」
「是的,就是原來最上面的那一張。」
福爾摩斯站了起來。他拿起現在在上面的那張電報紙走到窗戶旁,仔細地檢查上面的痕跡。
他說:「很遺憾,他沒有用鉛筆寫。"然後丟下這張電報紙,失望地聳了一下肩,接著說:“華生,你一定也會想到,字跡會透到第二張紙上的——曾經有人利用這種痕跡破壞了多少美滿的婚姻。可是在這張紙上我看不到什麼。呵,有了!我看出他是用粗尖的鵝毛筆寫的,這樣我們準會在吸墨紙上找到一些痕跡。哈,你們瞧,一點兒不錯!」
他撕下一條吸墨紙,並把上面的字跡給我們看。字跡如下:
西鋭利很激動地喊:「用放大鏡看!」
福爾摩斯說:「不必,紙很薄,從反面可以看出寫的是什麼。」他把吸墨紙翻過來,我們讀到:
(譯為:看在上帝的面上支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