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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411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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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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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我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密切交往使我對刑事案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是可以想象到的。在他失蹤以後,凡是公開發表的疑案,我都仔細讀過,從不遺漏。為了滿足個人巳ぃ?我還不止一次地試用他的方法來解釋這些疑案,雖然不很成功。但是,沒有任何疑案象羅諾德·阿德爾的慘死那樣把我吸引住。當我讀到審訊時提出的證據並據此判決未查明的某人或某些人蓄意謀殺罪時,我比過去更清楚地意識到福爾摩斯的去世給社會帶來的損失。我肯定這件怪事中有幾點一定會特別吸引他。而且這位歐洲首屈一指的刑事偵探,以他訓練有素的觀察力和敏捷的頭腦,很可能彌補警方力量之不足,更可能促使他們提前行動。我整日巡迴出診,腦子裡卻想著這件案子,找不到一個自己認為是理由充分的解釋。我甘冒講一個陳舊故事的風險,把審訊結束時已公佈過的案情扼要地重述一遍。

羅諾德·阿德爾是澳大利亞某殖民地總督梅魯斯伯爵的次子。阿德爾的母親從澳大利亞回國來做白內障手術,跟兒子阿德爾和女兒希爾達一起住在公園路427號。這個年輕人出入上流社會,就大家所知,他並無仇人,也沒有什麼惡習。他跟卡斯特爾斯的伊迪絲·伍德利小姐訂過婚,但幾個月前雙方同意解除婚約,嗣後也看不出有多深的留戀。他平日的時間都消磨在一個狹小、保守的圈子裡,因為他天性冷漠,習慣於無變化的生活。可是,就在一八九四年三月三十日夜裡十點至十一點二十分之間,死亡以最奇特的方式向這個悠閒懶散的青年突然襲來。 


  

羅諾德·阿德爾喜歡打紙牌,而且不斷地打,但賭注從不大到有損於他的身分。他是鮑爾溫、卡文狄希和巴格特爾三個紙牌俱樂部的會員。他遇害的那天,晚飯後在卡文狄希俱樂部玩了一盤惠斯特。當天下午他也在那兒打過牌。跟他一起打牌的莫瑞先生、約翰·哈代爵士和莫蘭上校證明他們打的是惠斯特,每人的牌好壞差不多,阿德爾大概輸了五鎊,不會更多。他有一筆可觀的財產,象這樣的輸贏決不致于對他有什麼影響。他几乎每天不是在這個俱樂部就在那個俱樂部打牌,但是他打得小心謹慎,並且常常是贏了才離開牌桌的。證詞中還談到在幾星期以前,他跟莫蘭上校作為一家,一口氣贏了哥德菲·米爾納和巴爾莫洛勛爵四百二十鎊之多。在調查報告中提到的有關他的近況就這些。

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從俱樂部回到家裡的時間是整十點。他母親和妹妹上親戚家串門去了。女仆供述聽見他走進二樓的前廳——就是他經常當作品居室的那間屋子。她已經在屋裡生好了火,因為冒煙她把窗戶打開了。一直到十一點二十分梅魯斯夫人和女兒回來以前,屋裡沒有動靜。梅魯斯夫人想進她兒子屋裡去說聲晚安,發現房門從裏邊鎖上了。母女二人叫喊、敲門都不見答應。於是找來人把門撞開,只見這個不幸的青年躺在桌邊,腦袋被一顆左輪子彈擊碎,模樣很可怕,可是屋裡不見任何武器。桌上擺着兩張十鎊的鈔票和總共十一鎊十先令的金幣和銀幣,這些錢碼鋪了十小堆,數目多少不一。另外有張紙條,上面記了若干數目字和幾個俱樂部朋友的名字,由此推測遇害前他正在計算打牌的輸贏。 

現場的詳細檢查只是使案情變得更加複雜。第一,舉不出理由來說明為什麼這個年輕人要從屋裡把門插上。這有可能是兇手把門插上了,然後從窗戶逃跑。由窗口到地面的距離至少有三十英呎,窗下的花壇裡正開滿了番紅花。可是花叢和地面都不象被人踩過,在房子和街道之間的一塊狹長?草地上也沒有任何痕跡。因此,很明顯是年輕人自己把門插上的。假使有人能用左輪手槍從外面對準窗口放一槍,而且造成這樣的致命傷,這人必定是個出色的射手。另外,公園路是一條行人川流不息的大道,離這所房子不到一百碼的地方就有馬車站。這兒已經打死了人,還有一顆象所有鉛頭子彈那樣射出後就會開花的左輪子彈和它造成的立刻致死的創傷,但當時卻沒有人聽到槍聲。公園路奇案的這些情況,由於找不出動機而變得更加複雜,因為,正如我前面所講的,沒人聽說年輕的阿德爾有任何仇人,他屋裡的金錢和貴重物品也沒人動過。

我整天反覆思考這些事實,竭力想找到一個能解釋得通的理論,來發現最省力的途徑,我的亡友稱它為一切調查的起點。傍晚,我漫步穿過公園,大約在六點左右走到了公園路連接牛津街的那頭。一群游手好閒的人聚在人行道上,他們都仰起頭望着一扇窗戶。他們給我指出了我特地要來瞧瞧的那所房子。一個戴着墨鏡的瘦高個子,我非常懷疑他是個便衣偵探,正在講他自己的某種推測,其他人都圍着聽。我儘量往前湊過去,但他的議論聽起來實在荒謬,我有點厭惡地又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正在這時候我撞在後面一個有殘疾的老人身上,把他抱著的幾本書碰掉在地上。記得當我撿起那些書的時候,看見其中一本書名是《樹木崇拜的起源》。這使我想到老人必定是個窮藏書家,收集一些不見經傳的書籍作為職業或者作為愛好。我極力為這意料不到的事道歉,可是不巧給我碰掉的這幾本書顯然在它們的主人眼裡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他討厭地吼了一聲,轉身就走。我望着他彎曲的背影和灰白的連鬢鬍子消失在人群裡。 

我多次觀察公園路427號,但這對弄清楚我所關心的問題毫無作用。這所房子和大街只隔着一道半截是柵欄的矮牆,高不過五英呎,因此任何人想進花園都非常容易。但那扇窗戶可完全夠不着,因為牆外面沒有水管或者別的東西可以幫助身體輕巧的人爬上去。我比以前更加感到迷惑不解,只得折回肯辛頓。我在書房裡獃了沒到五分鐘,女仆進來說有人要見我。叫我吃驚的是來者並非別人,就是那個古怪的舊書收藏家。灰白的鬚髮中露出他那張輪廓分明而乾瘦的臉,右臂下挾着他心愛的書,至少有十來本。

「您沒想到是我吧,先生。」他的聲音奇怪而嘶啞。 


  
我承認沒有想到是他。

「我感到過意不去,先生。剛纔我一瘸一拐地在您後頭跟着走,碰巧瞧見您走進這所房子。我對自己說我要進來看看那位好心的紳士,對他說要是我剛纔的態度有點粗暴,可沒有惡意,還要謝謝他替我把書撿起來。」 

「這點小事您看得太重了,「我說,」可不可以問一下您是怎麼認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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