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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就答應咱們了麼?咱們的官職,焉能還在?我怕二位不懂,但是能夠知道賊的一點影兒,可是說出來為妙,要是知道不說,日後查出,可是罪上加罪。若要是至親至友,一家當戶,不怕就是親手足,親叔伯父子,若要先說出來,可免自己無禍。我怕你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當時害怕,隱匿不說。若要拿住賊的時節,叫他拉扯出來,那時誰也救不了誰!」邢如虎說:「哥哥你可聽見了沒有?」如龍說:「我聽見了,這可怎麼好哪?」如虎說:「咱們說了罷,該怎樣,怎樣就截了。」蔣爺說:「這不對了嗎?你們二位要有什麼罪名,我與展老爺要教你們擔一點罪名,叫我不得善終,這你還不敢說麼?」二人一齊說道:「我們說將出來,這個罪名不小。實對你們二位大人說罷,這個人姓晏叫晏飛,外號叫竹影兒,又叫白菊花。」展爺說:「他是晏子托之子,陳州人,對與不對?」邢如龍說:「對。」蔣爺說:「你們慢慢的說來。」邢如龍說:「這個人是我們師兄,我們師兄弟共是四個人,他是大爺。我二師兄,有個外號叫神彈子活張仙鄭天惠,陝西人。連我們哥倆共是四個。我們雖是師兄弟,與仇人一樣。」蔣爺說:「你們不用先推乾淨,沒你們事情還不好麼?」邢如虎說:「不是我們推乾淨,提起來話就長了。我們師傅是鵝峰堡的人,姓紀叫紀強,外號人稱銀鬚鐵臂蒼龍。我有個師妹,叫紀賽花,一家就是三口。我們師傅收了他,把自己平生武藝一點沒剩教與他,他方肯養活我們師傅一家三口。
我們師傅後來又收了我們三個,他不許師傅教給我們本事,怕我們學會了,壓下他去。我們師傅一生,就是耳軟,不敢教給我們本事了。若不聽他的言語,怕他不給銀子,一家三口難以度日。又皆因我們師傅雙目失明。
我們有個師叔,是揚州人氏,外號人稱花刀紀采。頭年來師傅家裡拜壽,見着我們三個徒弟,問我們學會了什麼本事,我們說任什麼不會,就囑咐我們好好的學本事。到第二年,又來拜壽,又問我們,仍是任什麼不會,皆因多吃了幾杯酒,與我們師傅閙起來了。一賭氣,把我們三個人帶往揚州去了。
我們三個人的本事,都是跟師叔練出來的。教我們二師兄暗器,打彈子。我們兩個人太笨,教給我打八步電光錘,我們始終不會。這就是我們師兄弟是仇人的意思,這是已往從前的言語,該我們什麼罪名,求大人施恩。」蔣爺說:「你們休提罪名二字,兒作兒當,爺作爺當,何況是你們師兄,更不幹你二人之事。」蔣爺又問:「這白菊花到底有什麼本事?」邢如龍說:「他的本事,可算無比。頭一件,有一口紫電寶劍,切金斷玉,兵刃削上就折;雙手會打鏢,百發百中;會水,海河湖江,在裡面能睜眼識物。」蔣爺說:「現在哪裡居住?」邢如龍說:「在徐州府管轄,地名叫潞安山琵琶峪。
山後有一湖,名曰飄沿湖。」蔣爺說:「只要有了他的準窩巢,就好辦了。」邢如龍說:「還有一件,若要拿他,至潞安山琵琶峪,找姓晏的不行。」蔣爺說:「改了姓了?」邢如龍說:「他早就改了姓了,他姓他外婆家那個姓,複姓尉遲,單名一個良字,就在琵琶峪裡,起造了一座莊戶,連莊客都是他自己招來的。
人家也都不知他細底,都稱他叫尉遲大官人。都知道他上輩作官。他出去作一趟買賣,滿載而歸。他對人家說:山南海北,山東山西,全有他的大買賣,他去算帳去了,人就信以為實。
他又拿着錢不當事,鄉下人見不得有點好,所有他們那些莊客,無不敬重他。要拿他時節,千萬別打草驚蛇。」蔣爺聽畢說:「那事我自有主意。你們二位說出了他的住處行跡,還算一個頭功,跟着我們見相爺去。」邢家兄弟點頭。展爺、蔣爺、邢家弟兄,全到裡面見相爺。至書房,先叫包興回將進去。說:「請。」展、蔣、邢家弟兄到裡面,與相爺行禮。蔣爺將邢如龍說的話對相爺說了一遍。邢校尉過來,與相爺行禮請罪。包公擺手:「二校尉何罪之有,如今說出賊人的窩巢,本閣還要記你們二人大功一次。」二人謝過相爺,垂手在兩邊侍立。包公着派南俠、蔣爺,上潞安山捉拿賊寇,所帶什麼人,任他們自己挑選。蔣爺說:「回稟相爺,卑職帶定邢校尉、馮校尉,數十名馬快班頭,討相爺一角公文,到那裡見機而作。」包公教二位護衛到外面自己挑選班頭。
蔣、展二人答應一聲,四人出來,叫班頭韓節、杜順挑選了十二名都是年輕力壯的差人。蔣爺又問韓節、杜順,開封所屬一廳二州十四縣的班頭,可曾到來。韓節、杜順說:「回稟大人得知,自從大人吩咐衙役之後,他們一廳二州十四縣,馬快班頭俱都到此處聽差。長班告訴他們,也無論遠近,他們自己與自己州縣送信。」蔣爺說:「這就是了。」仍回校尉所。
忽然見簾兒一啟,從外頭進來兩個人。蔣爺一看,是張龍、趙虎。原來趙虎貪功,他知道蔣爺奉相諭上潞安山,對張龍說:「三哥,你看見沒有,如今這官多少好作!先前盧、徐、蔣他們倒還鑽山扒桿,下河拿蛤螞,這如今倒好啦,行刺的也作了官了。現在你我看守禦刑這些年,咱們這校尉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