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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路昆仲有為江外官者,維舟江渚。群偷奄至,即以所有金帛羅列岸上,而恣賊運取。賊一不犯,曰:「但得侍禦小娘子足矣。」其女則美色,賊潛知之矣。骨肉相顧,不知所以答。女欣然請行。其賊即具小舟,載之而去。謂賊曰:君雖為偷,得無所居與親屬焉?然吾家衣冠族也。既為汝妻,豈以無禮見逼。若達所止,一會親族,以托好仇足矣。「賊曰:」諾。「又指所偕來二婢曰:」公既以偷為名,此婢不當有,為公計,不若歸吾家。"賊以貌美,其言且順,顧已無不可者,即自鼓其棹,載二婢而去。女於是赴江而死。(出《玉泉子》,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譯文】
鄭路兄弟有到江南去做官的,他們把船停泊在江中的小島旁,突然來了一群強盜,他們就把所有的金帛等貴重物品都陳放在岸上,任賊人隨便拿取。可是賊人卻一件不要,說:「只要得到侍御史的小娘子就滿足了。」鄭路的女兒是個美人,賊人是在暗中知道的。骨肉親人面面相顧,不知該如何回答為妥,而鄭女卻欣然同意隨他而去。那賊也有小船,便載她而去。鄭女對那賊人道:「你雖然以偷盜為生,可是能沒有家和親屬吧?然而我家是士大夫家族。如今既然要做你的妻子了,怎麼能對我無禮相逼呢?要是到達你所去的地方,見到你的親屬,能把你的妻子安頓托附好我就滿足了。」那賊人說:「行。」鄭女又指着帶來的兩個婢女道:「你既然以偷為名,就不該有這些婢女,為你打算,不如把她們送回我家好。」那賊人因為她貌美,她說什麼他都順從,因此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便親自划槳,載着二個婢女走了。鄭女於是跳江而死。
鄒仆妻
梁末龍德壬午歲,襄州都軍務鄒景溫移職于徐,亦綰都軍之務。有勁仆(失其姓名),自恃拳勇,獨與妻策驢以路。至宋州東芒碭澤,素多賊盜,行旅或孤,則鮮有獲免者。其日與妻偕憩于坡之半雙柳樹下,大吒曰:「聞此素多豪客,豈無一人與吾曹決勝負乎!」言粗畢,有五六盜自叢薄間躍出,一夫自後雙手交抱,搏而仆之,其徒遽扼其喉,抽短刃以斷之。斯仆隨身兵刃。略無所施,蓋掩其不備也。唯妻在側,殊無惶駭,但矯而大呼曰:「快哉!今日方雪吾之恥也。吾比良家之子,遭其俘掠,以致于此。孰謂無神明也!」賊謂誠至而不殺,與行李並二驢驅以南邁。近五六十里,至亳之北界,達孤莊南而息焉。莊之門有器甲,葢近戍辷警之卒也。其婦遂徑入村人之中堂,盜亦謂其謀食,不疑也。乃泣拜其總首,且告其夫適遭屠戮之狀。總首聞之,潛召其徒,俱時執縛,唯一盜得逸。械送亳城,咸棄于市。其婦則返襄陽,還削為尼,誓終焉之志。(出《玉堂閒話》,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