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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 74 /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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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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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朕惟優遊暮年,享些安閒餘福罷了。」恐老天不肯許你,奈何?楊榮聞言,免不得諛頌數語。至雙流濼,遣禮部尚書呂震,以旋師諭皇太子,並昭告天下。入蒼崖戌,病已甚篤,夜不安寐,偶一閉目,便見無數冤鬼,前來索命。

好殺之驗。待至驚醒,但見侍臣列着左右,不禁唏噓道:「複原吉愛我!」再行至榆木川,氣息奄奄,不可救藥了。自知不起,遂召英國公張輔入內,囑咐後命,傳位皇太子高熾,喪禮一如高皇帝遺制。言訖,呼了幾聲痛楚,當即崩逝。


  

張輔與楊榮、金幼孜商議,以六師在外,不便發喪,遂熔錫為椑,載入遺骸,仍然是翠華寶蓋,擁護而行。暗中遣少監海壽,馳赴太子,太子遣太孫奉迎,太孫至軍,始命發喪,及郊,由太子迎入仁智殿,加殮納棺,舉喪如儀。成祖卒年六十五,尊謚文皇帝,廟號太宗,至嘉靖十七年,復改廟號為成祖。太子高熾即位,以次年為洪熙元年,史稱為仁宗皇帝,小子自然沿稱仁宗了。

本回就此收場,唯有一詩詠成祖道:

閒關萬裡有何求,財匱師勞命亦休。

車載沙邱遺恨在,梟雄只怕死臨頭。

欲知仁宗即位後情形,請看官再閲下回。

第三十一回  二豎監軍黎利煽亂 六師討逆高煦成擒

卻說仁宗即位,改元洪熙,立命將夏原吉、黃淮、楊溥等,釋出獄中,俱複原官。應二十九回。原吉入朝奏對,大旨以賑饑蠲賦,罷西洋取寶船,及雲南交趾各路採辦,仁宗一一依行。未幾以楊榮、金幼孜、楊士奇、黃淮等,皆東宮舊臣,忠實可恃,遂進榮為太常卿,幼孜為戶部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士奇為禮部侍郎,兼華蓋殿大學士,黃淮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學士,楊溥為翰林學士。

既而榮與士奇,統擢為尚書,內閣職務,自是漸重了。

先是仁宗少時,太祖未崩,嘗命他分閲章奏。仁宗留意考察,凡關係軍民利病,必先呈上覽,至文字稍有錯誤,並未表出。太祖指示道:「兒閲章奏,奈何不核及文字?」仁宗答道:「偶有筆誤,不足瀆天聽,所以未曾表明。」太祖點首不答。

嗣復問及堯、湯時候,水旱連年,百姓如何生活?仁宗答以堯、湯仁政,惠及民生,因此水旱無憂。太祖大喜道:「好孫兒!有君人度量了。」所謂少成若天性。嗣為皇太子,屢被高煦、高燧等讒構,終以誠敬孝謹,得免禍難。

及即位,任用三楊,修明庶政,與民休息,儼然有承平景象。仁宗嘗在池亭納涼,吟成五律一首道:「夏日多炎熱,臨池憩午涼。雨滋槐葉翠,風過藕花香。舞燕來青瑣,流鶯出建章。

援琴彈雅操,民物樂時康。」引入此詩,注重結末二語。後人讀到此詩,每想仁宗風儀,幾似虞舜鼓琴,薰風解慍,不愧為守文令主。又嘗在思善門外,建弘文館,與儒臣講論經史,終日不倦。

夏日遍賜水果諸鮮,冬日遍賜貂狐等物。每語諸臣道:「朕與諸卿講論,覺得津津有味,若一入後宮,對著內侍宮人,便覺索然,未知卿等厭棄朕否?」諸臣聞命,頓首稱頌,自不必說。皇后張氏,為彭城伯張麒女,冊妃時,謹修婦道,成祖嘗謂幸得佳婦,仁宗得保全儲位,也虧着賢後從中調停,所以仁宗敬愛有加,宮闈中雖有妃嬪,沒甚寵幸。除張後外,只譚妃一人,善承意旨,得蒙恩遇罷了,為殉主伏筆。

這且慢表。

且說安南平定,曾設交趾布政司,留英國公張輔鎮守,未幾即召輔還京,從征漠北,別命豐城侯李彬繼統軍事,尚書黃福綜理民政。福有威惠,頗得交人畏服。惟李彬麾下,曾有太監馬騏任職監軍,騏按定交趾貢物,每歲需扇萬柄,翠羽萬襲,正供以外,還要多方勒索。交民痛苦得很,互相怨恨,遂互相煽動,因復闖出一個渠魁,擾亂安南。


  
都是小人壞事。

這渠魁叫作何名?便是俄樂縣土官黎利。

黎利初從陳季擴,充金吾將軍,季擴就擒,利歸降明軍,令為巡檢。至馬騏肆虐,他即乘機驅脅,挾眾作亂,自稱平定王,用弟黎石為相國,段莽為都督,聚黨范柳、范宴等,四出剽掠。參政侯保、馮貴,率軍往討,被他圍住,力戰身亡。明廷聞警,遣榮昌伯陳智為左參將,助李彬出剿,轉戰有年,才得削平亂黨,惟黎利逃匿寮國,屢捕未獲。

嗣李彬應召還京,由陳智代任,監軍亦另易中官,名叫山壽。去了一個,又來一個。這山壽貪財好貨,與馬騏相似。黎利乘間納賄,潛自寮國遁還寧化州,詐言乞降。

山壽得了賄賂,遂替他奏請朝廷,求赦黎利。適成祖崩逝,仁宗踐位,壽入朝慶賀,且言利已願降,若遣使往諭,定然來歸。仁宗躊躇良久,方道:「蠻人多詐,不便深信。」山壽叩頭道:「如利不來,臣當萬死。」利令智昏。仁宗復道:「黃福有無異議?」山壽又奏道:「福居交趾,已十八年,從前馬騏密奏先帝,謂有異志,臣不敢仍如騏言。但久居異域,與民同利,今交趾知有黃福,不知有朝廷,恐亦非懷柔本旨呢。」善於進讒,比馬騏還要陰險。

仁宗默然無語。俟山壽退出,即下旨召黃福還京,已為邪言所惑。飭兵部尚書陳洽,代掌交趾布按司事。福在交趾,編戶籍,定賦稅,興學校,置官司,屢召父老宣諭德意。

中官馬騏,怙恩虐民,福輒遇事裁抑,騏懷恨在心,所以誣奏。成祖擱過不提,至山壽入讒,仁宗馳諭召歸,福奉命即行,交人扶老攜幼,相率走送,甚至輓轅號泣,不忍言別。福好言婉諭,只托稱後會有期,才得離了安南,徑還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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