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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敕以《殊言》十五卷,君何由知之?謹歸誠底里,不敢違信。雄少不師章句,亦於五經之訓所不解。嘗聞先代軒之使,奏籍之書,皆藏於周秦之室。及其破也,遺棄無見之者,獨蜀人有嚴君平、臨邛林閭翁孺者,深好訓詁,猶見軒之使所奏言。
翁孺與雄外家牽連之親,又君平過誤,有以私遇少而與雄也。君平財有千言耳,翁孺梗概之法略有。翁孺往數歲死,婦蜀郡掌氏子,無子而去。而雄始能草文,先作《縣邸銘》、《玉佴頌》《階闥銘》,及《成都城四隅銘》。
蜀人有楊莊者,為郎,誦之於成帝。成帝好之,以為似相如。雄遂以此得外見。(《文選·甘泉賦》注無「外」字。)此數者,皆都水君常見也,故不復奏。雄為郎之歲,自奏少不得學,而心好沈博絶麗之文,願不受三歲之奉,且休脫直事之繇,得肆心廣意,以自克就,有詔可不奪奉。令尚書賜筆墨錢六萬,得觀書於石室,如是後一歲,作綉補靈節龍骨之銘,詩三章。成帝好之,遂得盡意,故天下上計孝廉及內郡衛卒會者,雄常把三寸弱翰,賚油素四尺,以問其異語,歸即以鉛摘次之於槧,二十七歲於今矣,而語言或交錯相反,方覆論,思詳悉集之燕其疑。
張伯松不好雄賦頌之文,然亦有以奇之,常為雄道,言其父及其先君喜典訓,屬雄以此篇目,頗示其成者。伯松曰:「是懸諸日月不刊之書也。」又言恐雄為《太玄經》,由鼠坻之與牛場也,如其用,則實五稼,飽邦民,否則為糞,棄之於道矣。而雄般之,伯松與雄獨何德慧,而君與雄獨何譖隙,而當匿乎哉。
其不勞戎馬高車,令人君坐幃幕之中,知絶遐異俗之語,典流於昆嗣,言列於漢籍。誠雄心所絶極,至精之所想遘也。扶聖朝遠照之明,使君{宀求}此,如君之意,誠雄散之之會,死之日,則今之榮也。不敢有貳,不敢有愛,少而不以行立於鄉裡,長而不以功顯於縣官,著訓於帝籍,但言詞博覽翰墨為事。
誠欲崇而就之,不可以遺,不可以怠。即君必欲脅之以威,陵之以武,欲令入之於此,此又未定,未可以見。今君又終之,則縊死以從命也。而可且寬假延期,必不敢有愛。
雄之所為,得使君輔貢於明朝,則雄無恨,何敢有匿?唯執事圖之,長監於規綉之就,死以為小,雄敢行之,謹因還使,雄叩頭叩頭。(《方言》、《古文苑》、《藝文類聚》八十五。)
○與桓譚書
望風景附,聲訓自結。(《文選》任《王文憲集序》注。)
○答桓譚書
長卿賦不似從人間來,其神化所至邪?大諦能讀千賦,則能為之。諺云:「伏習象神,巧者不過習者之門。」(楊慎《赤牘清裁》。案《西京雜記》子云曰:「長卿賦不似人間來,其神化所至邪?」《意林》載桓譚《新論》云:「揚子云工於賦,王君大習兵器。
余欲從二子學。子云曰:『能讀千賦則善賦。』君大曰:『能觀千劍則曉劍。』諺曰『伏習象神巧者,不過習者之門。』」《北堂書鈔》一百二引桓子《新論》云:「余少好文,見揚子云賦,欲從學,子云曰:“能讀千賦則善之矣。’《藝文類聚》五十六引桓子《新論》云:『余素好文,見子云工為賦,欲從之學。子云曰:‘能讀千賦,則善為之矣,』用修綴拾成文,唯加“大諦」二字,然諺雲以下,是桓譚語,非子云語也。此與《答郭威書》,張溥《百三家》、梅鼎祚《文紀》皆入錄,今姑不刪。)
●卷五十三
☆揚雄(三)
○難蓋天八事
其一云:日之東行,循黃道,晝中規,牽牛距北極北百一十度,東井距北極南七十度,並百八十度,周三徑一。二十八宿周天,當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
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出在卯,入在酉,而晝漏五十刻,即天蓋轉,夜當倍晝。今夜亦五十刻,何也?
其三曰:日入而星見,日出而不見,即鬥下見日六月,不見日六月,北斗亦當見六月。不見六月,今夜常見,何也?
其四曰:以蓋圖視天河,起鬥而東入狼弧間,曲如輪。今視天河,直如繩,河也?
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蓋圖視天。星見者當少,不見者當多。今見與不見等,何?出入無冬夏,而兩宿十四星當見,不以日長短故見有多少,何也?
其六曰:天至高也,地至卑也,日托天而旋,可謂至高矣。縱人目可奪,水與景不可奪也。今從高山之上,設水平以望日,則日出水平下,影上行,何也?若天體常高,地體常卑,日無出下之理。於是蓋天無以對也。
其七曰:視物近則大,遠則小。今日與北斗,近我而小,遠我而大,何也?
其八曰:視蓋與車輻間,近杠轂即密,益遠益疏。今北極為天杠轂,二十八宿為天輻,以星度度天,南方次地星間當數倍。今交密,何也?(《隋書·天文志》一,又《開元占經》二。)
○解嘲
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玄尚白,而雄解之,號曰《解嘲》。其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