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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蟒聽了,不禁獰笑兩聲。又對法元道:」那曉月禪師的徒弟鹿清,家師曾對他有恩,大師再到紫金瀧,就說我薛蟒致意,他自會引大師去見曉月禪師的。"說罷,便自作別而去。法元師徒二人等薛蟒走後,便整了整僧衣,二人虔心誠意往紫金瀧而去。
那曉月禪師是何派劍仙?為何使法元等這般敬重?這裡便再補述兩筆。那曉月禪師也是峨眉派劍仙鼻祖長眉真人的徒弟,生來氣量偏狹,見他師弟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末學新進,反倒後來居上,有些不服。只是長眉真人道法高深,越發不讚成他的舉動,漸漸對他疏淡。曉月含恨在心。
等到長眉真人臨去時,把眾弟子叫到面前,把道統傳與了玄真子與齊漱溟。差點沒把曉月肚皮氣炸,又奈何他們不得。他早先在道教中,原名滅塵子。真人又對眾弟子道:"此番承繼道統,原看那人的根行厚薄、功夫深淺為標準,不以入門先後論次序。
不過人心難測,各人又都身懷絶技,難免日後為非作歹,遺羞門戶。我走後,倘有不守清規者,我自有制裁之法。「說罷,取出一個石匣,說道:」這石匣內,有我煉魔時用的飛劍,交與齊漱溟掌管。無論門下何人,只要犯了清規,便由玄真子與齊漱溟調查確實,只須朝石匣跪倒默祝,這匣中之劍,便會凌空而起,去取那人的首級。
如果你二人所聞非實,或顛倒是非,就是怎樣默祝,這石匣也不會開,甚或反害了自己。大家須要緊記。"長眉真人吩咐已畢,便自升仙而去。眾同門俱都來與齊漱溟和玄真子致賀,惟有曉月滿心不快,強打笑顏,敷衍了一陣。
後來越想越氣,假說下山行道,便打算跑到廬山隱居,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因知寡不敵眾,又有長眉真人留下的石匣,倒也並不想叛教。不想在廬山住了幾年,靜極思動,便游天台雁蕩。在插虹澗遇見追雲叟,因論道統問題,曉月惱羞成怒,二人動起手來,被眾同門知道,都派他不對。他才一怒投到貴州野人山,去削髮歸佛,拜了長狄洞的哈哈老祖為師,煉了許多異派的法術。
到底他根基還厚,除記恨玄真子與齊漱溟而外,並未為非作歹。眾同門得知此信,只替他惋惜,嘆了幾口氣,也未去干涉他。後來他又收了打箭爐一個富戶兒子名叫朱洪的為徒,便常在打箭爐居住。那裡乃是川滇的孔道,因此又認得了許多佛教中人。
他偶游至黃山,愛那紫金瀧之勝,便在那裡居住。他同許飛娘的關係,是因為有一年為陷空老祖所困,遇見許飛娘前來解圍,因此承她一點情。他早知法元要來尋他,因為近年來勤修苦煉,不似從前氣盛,雖仍記前嫌,知齊漱溟、玄真子功行進步,不敢造次。所以法元來了兩次,俱命鹿清等設辭拒絶。
法元第二次走後,便接到許飛娘的飛劍傳書,心神交戰了好一會,結果心中默默盤算了一會,覺得暫時仍不露面為是。便把鹿清叫在面前,囑咐了幾句,並說若是法元再來,你就如此如彼地對答他。鹿清連聲說「遵命」。暫且不提。
且說法元師徒二人一秉至誠,步行到紫金瀧,早已看見鹿清站在澗岸旁邊。鹿清看見法元師徒迴轉,不待法元張口,便迎上前來說道:「適纔家師迴轉,已知二位來意,叫我轉致二位,請二位放心回廟,到了緊急時節,自會前來相助。今日另有要事,不及等二位前來敘談,他老人家又匆匆下山去了。」法元尚疑鹿清又是故意推辭,正待發言,那秦朗已把薛蟒吩咐之言,照樣說了一遍。
鹿清聞得秦朗提起薛蟒致意,果然換了一副喜歡面孔,先問秦朗的姓名,然後問他因何與薛蟒相熟。談了幾句後,漸漸投機。三人便在澗石上面坐下,又談了一陣。法元乘機請他幫忙,請曉月禪師下山。
鹿清知道法元心中疑慮,便向他說道:「我師父生平從不打誑語,說了就算數,二位只管放心吧。」法元方纔深信不疑。又問鹿清道:
「當初我同令師見面,已是三十年前。後來他老人家搬到打箭爐,便很少去問候。小師父是幾時才拜入門牆,功行就這樣精進?」鹿清道:"你要問我出家的根由麼?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小時候,是生長在四川一個荒山石洞裡面,我倒沒有娘,喂我乳的是一隻梅花鹿。
有一天,我師父他老人家路過那山,我正跟一群鹿在那裡跑,我師父說我生有異稟,日後還可和我生身父母見面,便把我帶到打箭爐,傳我劍術,到現今已十二年了。那個薛蟒的師父,曾經幫過我師父的忙,我要是早知道二位跟她認識,我也就早跟你們交好了。"
法元見鹿清說話胸無城府,也不知道什麼禮節稱呼,純然一片天真,非常可愛。正想同他多談幾句,想打聽曉月禪師在此隱居,是否為覓那斷玉鈎?方要張口,便聽崖後洞中有一個病人的聲音喚道:「清師弟,話說完了,快回來吧,我有事找你呢。」鹿清聞言,便忙向二人作辭道:"我家師不在洞中,未便讓二位進去。現在我師兄喚我,異日有緣,相見再談。
"
說罷,便急忙走去。法元與秦朗見鹿清走後,師徒二人一同離了紫金瀧,計算時日還早,便想起到廬山白鹿洞去尋雷音的師叔八手觀音飛龍師太下山相助,順便打聽雷音、龍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