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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 113 /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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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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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所殺者多令支解,或焚之於火,或投之於水。楊乃簡應死之囚,置之仗內,謂之供禦囚。帝欲殺人,輒執以應命。三月不殺,則宥之。參軍裴讓之上書極諫。帝謂曰:「此愚人,何敢如是?」對曰:「彼欲陛下殺之,以成名于後世耳。」帝曰:「小人哉,我且不殺,爾焉得名?」帝與左右飲,曰:「樂哉!」都督王曰:「有大樂,亦有大苦。」帝曰:「何苦?」對曰:「長夜之飲不止,一旦國亡身隕,所謂大苦。」帝怒其不遜,使燕子獻反縛其手,長廣王捉頭,欲手刃之。呼曰:「楊遵彥、崔季舒逃難來歸,位至仆射尚書。臣于世宗,冒危效命,反見屠戮,曠古未有此事!」帝投刃于地,曰:「王師羅不得殺。」乃舍之。

嘗游宴東山,以關、隴未平,投杯震怒。召魏收于前,立作詔書,宣示遠近,將事西行。西人震恐,常為拒守之計。實皆酒後空言,逾時輒忘。一日,泣謂群臣曰:「關西不受我命,奈何?」劉桃枝曰:「臣得三千騎,請就長安,擒其君臣以來。」帝壯之,賜帛千匹。趙道德進曰:「東西兩國,強弱力均,彼可擒之以來,此亦可擒之以往。桃枝妄言應誅,陛下奈何濫賞!」帝曰:「道德言是。」回絹賜之。帝乘馬欲下峻岸,入漳水,道德攬轡回馬。帝怒,欲斬之。道德曰:「臣死不恨。當於地下啟先帝,言此兒無道,酣酒顛狂,不可教訓。」帝默然而止。他日,又謂道德曰:「我飲酒 過多,汝須痛杖我。」道德以杖扶之,帝走,道德逐之曰:「何物天子,作如此行為?」典禦丞李集面諫,比帝于桀、紂。帝令縛置中流,沉沒久之,復令引出問曰:「吾何如桀、紂?」集曰:「邇來彌不及矣。」帝又沉之,引出更問。如此數四,集對如初。帝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痴人,方知龍逄、比干未為俊物。」遂釋之。俄而,被引入見,又若有言,揮出腰斬。其或殺或赦,莫能測焉。內外,各懷怨毒。


  

然能默識強記,加以嚴斷,群下顫慄,不敢為非。又委政楊,以為心膂。總攝機衡,百度修敕,綱紀肅然。故時言主昏于上,政清于下。一日,帝將出巡,百官辭于紫陌,使騎圍之,曰:「我舉鞭即殺之。」旋復飲酒,醉而倦臥,至于日宴方起。黃門郎連子暢乘間言曰:「陛下如此,群臣不勝恐怖。」帝曰:「大怖耶?若然勿殺。」遂如晉陽,築長城三千餘裡。秋七月,河南北大蝗,帝問崔叔瓚曰:「何故致蝗?」對曰:「五行志,土功不時,蝗蟲為災。今外築長城,內興三台,殆以此乎?」帝大怒,使左右毆之,擢其發,以溷沃其頂,曳足以出。先是齊有術士言:亡高者黑衣。故高祖每出,不欲見沙門。其實應在周尚黑,後滅齊也。帝在晉陽,問左右何物最黑,對曰:「無過于漆。」帝以上黨王渙,于兄弟中行第七,誤「七」為「漆」。使都督韓伯升至鄴征之。渙疑其害己,至紫陌橋,殺伯升而逃,浮河南渡。行至濟州,為人所執,送於鄴都。又帝為太原公時,與永安王浚同見世宗,帝有時涕出,浚責帝左右曰:「何不為二兄拭鼻?」帝心銜之。及即位,浚為青州刺史,聰明矜恕,吏民悅之。浚以帝嗜酒,私謂親近曰:「二兄因酒敗德,朝臣無敢諫者,大敵未 滅,吾甚以為憂。欲乘驛至鄴面諫,不知用吾言否。」或密以其言白帝,帝益銜之。其後浚入朝,從幸東山。帝裸裎為樂,浚進諫曰:「此非人主所宜。」帝不悅。浚又召楊于背處,責其不諫。帝是時,不欲大臣與諸王交通,懼帝疑,因奏之。帝大怒曰:「小人由來難忍。」遂罷酒還宮。浚尋還州,又上書切諫。

帝益怒,詔征之,浚託疾不至。帝遣人馳驛收浚,老幼泣送者數千人。至鄴,與上黨王渙,皆盛以鐵籠,置於北城地牢。飲食溲穢,共在一所。

常山王演,高祖第六子,帝之同母弟也。幼而英特,有大成之量,篤志好學,所覽文籍,深其指歸,而不尚詞采。讀《漢書》至《李陵傳》,獨壯其所為。聰明過人,所與游處者,一知其家諱,終身未嘗誤犯。

性至孝,太后常病,心痛如不堪忍。演立侍床前,以指甲掐其手心,為太后分痛,血流出袖,故太后愛之特甚。于諸王中最賢,帝亦深重之。以帝沉湎無度,憂憤形于顏色。帝覺之,謂曰:「但令汝在,我何為不縱樂!」演唯涕泣拜伏,竟無所言。帝亦大悲,抵杯于地曰:「汝嫌我唯此,自今敢進酒者斬之。」因取所禦杯盤,盡皆壞棄。人皆謂帝之戒飲,演實有以格之。


  
不數日,沉湎如故。或于諸貴戚家相戲角力,不限貴賤。唯演至,則內外肅然。演將進諫,其友王以為不可。

演不從,苦口極言,遂逢大怒。先是演性頗嚴,尚書郎中等辦事有失,輒加捶楚。令史奸慝,即考竟不貸。帝欲實演之罪,疑其僚屬必怨,乃立演于前,以刀擬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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