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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 259 / 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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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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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聞其言,慘然首肯。及退朝回宮,左右進膳,即命內侍霍韜光,撤禦前玉食及珍玩諸寶貝奇物,賫至楊家,宣賜妃子。楊貴妃對使謝恩訖,因涕泣說道:「妾罪該當萬死,蒙聖上的洪恩,從寬遣放,未即就戮。然妾向荷龍寵,今又忽遭棄置,更何面目偷生人世乎?今當即死,無以謝上,妾一身衣服之外,無非聖思所賜;誰髮膚為父母所生,竊以一莖,聊報我萬歲。」

遂引刀自剪其發一綹,付霍韜光說道:「為我獻上皇爺,妾從此死矣,幸勿復勞聖念。」


  

霍韜光領諾,隨即回宮覆旨,備述妃子所言,將發兒呈上。玄宗大為惋惜,即命高力士以香車乘夜召楊妃回宮。楊貴妃毀妝入見,拜伏認罪,更無一言,惟有嗚咽涕泣。玄宗大不勝情,親手扶起。立喚侍女,為之梳妝更衣,溫言撫慰。命左右排上宴來。楊貴妃把盞跽獻說道:「不意今夕得復睹天顏。」

玄宗掖之使坐,是夜同寢,愈加恩愛。

至次日,楊國忠兄弟姊妹,與安祿山俱入宮來叩賀。太華公主與諸王亦來稱慶。玄宗賜宴盡歡,看官聽說,楊貴妃既得罪于被遣,若使玄宗從此割愛了,禁絶不准入幸。則群小潛消,宮闈清淨,何致釀禍啟亂。無奈心志蠱惑已深,一時擺脫不下,遂使內豎得以窺視其舉動,交通外奸,逢迎進說。心中如藕斷絲連,遣而復召,終貽後患。此雖是他兩個前生的孽緣未盡,然亦國家氣數所關。正是:手剪青絲酬聖德,頓教心志重迷惑。回頭再顧更媚主,從此傾城復傾國。

楊貴妃入宮之後,玄宗寵幸比前更甚十倍。楊氏兄弟姊妹,作福作威,亦更甚于前日,自不必說了。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李謫仙應詔答番書 高力士進讒議雅調詞曰:當殿揮毫,番書草就番人嚇。脫靴磨墨,宿憾今朝釋。雅凋清平,一字千金值。憑屈抑,醉鄉酣適,富貴真何必?調寄「點絳唇」自古道:凡人不可貌相。況文人才于,更非凡人可比,一發難限量他。當其不得志之時,肉眼不識奇才,儘力把他奚落。誰想他一朝發達,就吐氣揚眉了。那奚落他的人,昔日肆口亂道誹謗之言,至今日一一身自為之。可知道有才之人,原奚落他不得的。他命途多舛,遇人不淑,終遭屈抑。然人但能屈其身,不能遏其才華,損其聲譽。遇雖蹇而名傳不朽,彼奚落屈抑之者,適為天下後世所譏笑耳。今且不說楊妃復入宮中,玄宗愈加寵愛。且說那時四方州郡節鎮官員,聞楊貴妃擅寵,天子好尚奢華,皆迎合上意,貢獻不絶于道路。以致殊方異域,亦聞風而靡。多有將靈禽怪獸,異寶奇珍及土產食物,梯山航海而來貢獻者。玄宗歡喜,以為遐邇咸賓。忽一日,有一番國,名曰渤海國,遣使前來,卻沒甚方物上貢,只有國書一封,欲入朝呈進。沿邊官員,先飛章奏聞。不幾日間,番使到京照例安歇于館驛。玄宗皇帝命少監賀知章為館伴使,詢其來意。那通事番官答道:「國王致書之意,使臣不得而知,候中朝天子啟書觀看,便能知其分曉了。」

到得朝期,賀知章引番使入朝面聖,呈上一封國書,閥門舍人傳接,遞至禦前。玄宗皇帝命番使臣且回館驛,侯朕諭旨,一面着該值日宣奏官,將番書拆開宣奏上聞。那日該值宣奏官兒,卻是侍郎蕭靈。當下蕭靈把番書拆看,大大的吃了一驚,原來那番書上寫的字,正是:非草非隷非篆,跡異形奇體變。便教子云難識,除是蒼頡能辨。

蕭靈看了數次,一字不識,只得叩頭奏說道:「番書上字跡,皆如蝌蚪之形,臣本庸愚,不能辨識,伏候聖裁。」

玄宗笑道:「聞卿賞誤讀伏臘為伏獵,為同僚所笑。是漢字且多未識,何況番字乎?可付宰相看來。」

於是李林甫、楊國忠二人,一齊上前取看,只落得有目如盲,也一字看不出來,侷促無地。玄宗再叫專掌翻譯外國文字的官來看,又命傳示滿朝文武官僚,卻並無一人能識者。玄宗發怒道:「堂堂天朝,濟濟多官,如何一紙番書,竟無人能識其一字!不知書中是何言語,怎生批答?可不被小邦恥笑耶!限三日內若無回奏,在朝官員,無論大小,一概罷職。」

是日朝罷,各官悶悶而散。

賀知章且往館驛陪侍番使,更不題起番書之事。至晚回家,鬱鬱不樂。那時李太白正寓居賀家,見賀知章納悶不樂,當即問其緣故。知章因把上項事情,述了一遍道:「如今欽限嚴迫,急切得很,怎生回奏。若有能識此字者,不問何等人,舉薦上去,便可消釋上怒。」


  

太白聽說此,微微笑道:‘番字亦何難識,惜我不得為朝臣,躬逢一見此書耳。”

知章驚喜說道:「太白果能辨識番書,我當即奏上聞。」

太白笑而不答。次日早朝,知章出班啟奏說道:「臣有一布衣之交,西蜀人士,姓李名白,博學多才,能辨識番書,乞陛下召來,以書示之。」

玄宗準奏,遣內侍至賀家,立召李白見駕。李白即對天使拜辭道:「臣乃遠方賤士,學識淺陋,所以文字且不足以入朝貴之目,何能仰對天子乎?謬蒙寵命,不敢奉詔。」

內侍以此言回奏。知章復啟奏道:「臣知此人文章蓋世,學問驚人,諸子百家,無書不覺。只因去年入試,被外場官抹落捲子,不與錄送,故未得一第。今以布衣入朝,心殊慚愧,所以不即應召故也。乞陛下特恩,賜以冠帶,更使一朝臣往宣,乃見聖主求賢下士之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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