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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 249 / 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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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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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姜皎惶恐,叩頭服罪。玄宗即日降旨,拜姚崇為中書令。張說大懼,乃私與岐王通款,求其照顧。姚崇聞知,甚為不滿。一日入對便殿,行步做蹇。玄宗問道:「卿有足疾耶!」姚崇因乘間奏言:「臣有腹心之疾,非足疾也。」

玄宗道:「何謂腹心之疾?」


  

姚崇道:「岐王乃陛下愛弟,張說身為大臣,而私與往來,恐為所誤,是以優之。」

玄宗怒道:「張說意欲何為?明日當命御史按治其事。」

姚崇回至中書省,並不題起。張說全然不知,安坐私署之中。忽門役傳進一帖,乃是賈全虛的名刺,說道有緊急事特來求見。張說駭然道:「他自與寧醒花去後,久無消息;今日突如其來,必有緣故。」

便整衣出見。賈全虛謁拜畢,說道:「不肖自蒙明公高厚之恩,遁跡山野,近因貧困無聊,復至京師,移名易姓,庸書於一內臣之家。適間偶與那內臣閒話,談及明公私與岐王往來,今為姚相所奏,皇上大怒,明日將按治,禍且不測。不肖驚聞此信,特來報知。」

張說大駭道:「如此為之奈何?」

全虛道:「今為明公計,惟有密懇皇上所愛九公主關說方便,始可免禍。」

張說道:「此計極妙;但急切裡無門可入。」

全虛道:「不肖已覓一捷徑,可通款于九公主;但須得明公所寶之一物為蟄耳。」

張說大喜,即歷舉所藏珍玩,全虛道:「都用不着。」

張說忽想起:「鷄林郡曾獻夜明簾一具可用否?」

全虛道:「請試觀之。」

張說命左右取出,全虛看了道:「此可矣,事不宜遲,只在今夕。」

張說便寫一情懇手啟,並夜明珠付與全虛。全虛連夜往見九公主,具言來歷,獻上寶簾並手啟。九公主見了簾兒,十分歡喜,即諾其所請。正是:前日獻刀取決斷,今日獻簾求遮庇。

一日為公矢忠心,一是為私行密計。

明日九公主入宮見駕,玄宗已傳旨,着御史中丞同赴中書省究問張說私交親王之故。九公主奏道:「張說昔為東宮侍臣,有維持調護之功,今不宜輕加譴責。且若以疑通岐王之故,使人按問,恐王心不安,大非吾皇上平日友愛之意。」

原來玄宗于兄弟之情最篤,嘗為長枕大被與諸王同臥,平日在宮中相敘,只行家人禮。薛王患病,玄宗親為煎藥,吹火焚須。左右失驚。玄宗道:「但願王飲此藥而即愈,吾須何足惜。」


  
其友愛如此,當聞九公主之言,側然動念,即命高力士至中書省,宣諭免究,左遷張說為相州刺史。張說深感賈全虛之德,欲厚酬之;誰知全虛更不復來見,亦無處尋訪他,真奇人也。正是:拯危排難非求報,只為當年贈愛姬。

姚崇數年為相,告老退休,特薦宋璟自代。宋璟在武后時,已正直不阿,及居相位,更豐格端莊,人人敬畏。那時內臣高力士、閒廄使王毛仲,俱以誅亂有功,得幸于上。王毛仲又以牧馬蕃庶,加開府儀同三司,榮寵無比,朝臣多有奔趨其門者,宋璟獨不以為意。王毛仲有女與朝貴聯姻,治裝將嫁,玄宗聞之問道:「卿嫁女之事,已齊備否?」

王毛仲奏道:「臣諸事都備,但欲延嘉賓,以為光寵,正未易得耳。」

玄宗笑道:「他客易得,卿所不能致者一人必宋璟也,朕當為卿致之。」

乃詔宰相與諸大臣,明日俱赴王毛仲家宴會。

次日,眾官都早到,只宋璟不即至,王毛仲遣人絡繹探視。宋璟託言有疾,不能早來,容當徐至,眾官只得靜坐恭候。直至午後,方纔來到,且不與主人及眾客講禮,先命取酒來,執杯在手說道:「今日奉詔來此飲酒,當先謝恩。」

遂北面拜罷,舉杯而飲,飲不盡一杯,忽大呼腹痛,不能就席,向眾官一揖,即升車而去。王毛仲十分慚愧,奈他剛正素著,朝廷所禮敬,無可如何,只得敢怒而不敢言,但與眾官飲宴,至晚而散。正是:作主固須擇賓,作賓更須擇主;惡賓固不可逢,惡主更難與處。

後王毛仲恃寵而驕,與高力士有隙;其妻新產一子,至三朝,玄宗遣高力土賚珍異賜之,且授新產之兒五品官。毛仲雖然謝恩,心甚怏怏,抱那小兒出來與力士看,說道:「此兒豈不堪作三品官耶!」力士默然不答,回宮覆命,將此言奏聞,再添上些惡言語。玄宗大怒道:「此賊受朕深恩,卻敢如此怨望!」遂降旨削其官爵,流竄遠州。力士又使人訐告他許多驕橫不法之事,奉旨賜死,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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