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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勇就是我們常說的匹夫之勇。這種匹夫之勇是一種血氣之怒,動輒以性命相拚,而是以理義相鬥。
從效果來說,小勇敵一人,大勇安天下。
從實例來說,莽張飛、黑李逵是小勇,劉皇叔、宋公明是大勇。在一定意義上,楚霸王也是小勇,而漢高祖卻是大勇。對我們來說,孟子關於小勇和大勇的論述的確是可以使我們耳目一新並有所啟迪的。比如說我們見到那些在大街上、公共汽車上動輒提勁逞勇的人,包括那些車匪路霸,一副亡命徒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小勇」罷了,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我們以社會公理為武器,大家挺身而出,往往也就可以戰勝那些人的「匹夫之勇」,保護我們的安全和社會秩序的安定。
說到底,真正的勇不是鬥力而是鬥智,不是鬥血氣而是鬥理義。當然,在斗的過程中難免會有犧牲,如果大家都怕犧牲,當然也就勝負難卜,甚至有讓「小勇」逞強得勢的時候了。
樂以天下,憂以天下
【原文】
齊宣王見孟子于雪宮①。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
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②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③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昔者齊景公④問于晏子⑤曰:『吾欲觀于轉附、朝舞⑥,遵海而南,放於琅邪⑦。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觀也?』
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諸侯朝于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⑧,吾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今也不然:師行而糧食,饑者弗食,勞者弗息。睊睊胥讒⑨,民乃作慝⑩。方命⑾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景公悅,大戒⑿于國,出舍于郊。於是始興發補不足。召大師⒀曰:『為我作君臣相說之樂!』蓋《徴招》、《角招》⒁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⒂?』畜君者,好君也。”
【註釋】
①雪宮:齊宣王的離宮(古代帝王在正宮以外臨時居住的宮室,相當於當今的別墅之類)。 ②非:動詞,認為......非,即非難,埋怨。 ③非:不對,錯誤。 ④齊景公:春秋時代齊國國君,公元前
547年至前
490年在位。 ⑤晏子:春秋時齊國賢相,名嬰,《晏子春秋》一書記載了他的事蹟和學說。 ⑥轉附、朝舞 :均為山名 ⑦琅邪:山名,在今山東省諸城東南。 ⑧豫:義同「游」。⑨睊睊:因憤恨側目而視的樣子;⑩胥:皆,都;讒:譭謗,說壞話。 慝:惡。 ⑾方命:違反命令。方,反,違反。 ⑿大戒:充分的準備。 ⒀大師:讀為「太師」,古代的樂官。 ⒁《徴招》、《角招》: 與角是古代五音(宮、商、角、徴、羽)中的兩個,招同「韶」,樂曲名。 ⒂蓄(xu):愛好,喜愛。尤:錯誤,過失。
【譯文】
齊宣王在別墅雪宮裡接見孟子。宣王說:「賢人也有在這樣的別墅裡居住遊玩的快樂嗎?」
孟子回答說:“有。人們要是得不到這種快樂,就會埋怨他們的國君。得不到這種快樂就埋怨國君是不對的;可是作為老百姓的領導人而不與民同樂也是不對的。國君以老百姓的憂愁為憂愁,老百姓也會以國君的有愁為憂愁。以天下人的快樂為快樂,以天下人的憂愁為憂愁,這樣還不能這樣還不能夠使天下歸服,是沒有過的。
“從前齊景公問晏子說:『我想到轉附、朝舞兩座山去觀光遊覽,然後沿著海岸向南行,一直到琅邪。我該怎樣做才能夠和古代聖賢君王的巡遊相比呢?』
「晏子回答說:『問得好呀!天子到諸侯國家去叫做巡狩。巡狩就是巡視各諸侯所守疆土的意思。諸侯去朝見天子叫述職。述職就是報告在他職責內的工作的意思。沒有不和工作有關係的。春天裡巡視耕種情況,對糧食不夠吃的給予補助;秋天裡巡視收穫情況,對歉收的給予補助。夏朝的諺語說:“我王不出來遊歷,我怎麼能得到休息?我王不出來巡視,我怎麼能得到賞賜?一遊歷一巡視,足以作為諸侯的法度。」現在可不是這樣了,國君一出遊就興師動眾,索取糧食。饑餓的人得不到糧食補助,勞苦的人得不到休息。大家側目而視,怨聲載道,違法亂記的事情也就做出來了。這種出遊違背天意,虐待百姓,大吃大喝如同流水一樣浪費。真是流連荒亡,連諸侯們都為此而憂慮。什麼叫流連荒亡呢?從上游向下游的遊玩樂而忘返叫做流;從下游向上游的遊玩樂而忘返叫做連;打獵不知厭倦叫做荒;嗜酒不加節制叫做亡。古代聖賢君王既無流連的享樂,也無荒亡的行為。至于大王您的行為,只有您自己選擇了。』
「齊景公聽了晏子的話非常高興,先在都城內作了充分的準備,然後駐紮在郊外,打開倉庫賑濟貧困的人。又召集樂官說:『給我創作一些君臣同樂的樂曲!』這就是《徴招》、《角招》。其中的歌詞說:『畜君有什麼不對呢?』『畜君』,就是熱愛國君的意思。」
【讀解】
這一章的核心還是「與民同樂」的問題,只不過角度有所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