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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 183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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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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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意外事以異常快的速度沸沸揚揚傳到了教堂。當凱勒爾走到公爵眼前,許多他完全不認識的人立即過來問詢。議論聲頓時鵲起,人們搖頭,甚至嘲笑,誰也沒有走出教堂,都等着看新郎怎麼對待這一消息。公爵臉色刷白,但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消息,他說:「我擔心過,但是我終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後來,沉默了一會以後,他又補了一句:「不過....處于她這種狀態....這完全是理所當然的。」後來凱勒爾自己也把這種反應稱為「絶無僅有的哲學」。公爵從教堂出來時顯然很平靜,也很精神;至少許多人注意到是這樣,後來也是這麼說的。好像他很想回到家,儘快一個人獃着;但是卻沒有讓他這樣。破槽來的賓客中有些人跟着他走進了房間,其中有普季岑,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以及與他們在一起的也認為不該走開的大夫。此外,整幢屋子簡直圍滿了閒人。還是從露台上公爵就聽到凱勒爾和列別傑夫與幾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在劇烈爭吵,哪幾個人看樣子是些小官吏,他們說什麼也想進來到露台上。公爵走到爭吵的人們那裡,瞭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客氣地讓凱勒爾和列別傑夫迴避。幾個想進來的人中為首的一個站在台階上,他已經鬢鬢斑白;但身體結實。公爵彬彬有禮地轉向這位先生,邀請他賞臉光臨。這位先生倒不好意思起來,但還是朝裡走了,跟在他後面第二個,第三個。整個人群中有七八個拜訪者,他們走了進來,竭力想儘可能顯得隨便些;但是沒有更多的自告奮勇者,而且不久人群中就開始譴責這些好出頭露面的人。公爵請進來的人坐下,便開始交談,有人送上了茶水,這一切做得非常有禮貌,謙恭溫雅,頗使進來者感到驚訝。當然,曾經有幾次嘗試想使談話活潑起來,並引到「應該說」的話題上去;也曾提了一些不客氣的問題,發表了幾點「不懷好意的」意見。公爵回答大家既殷切隨便,同時又不失尊嚴,也表示相信自己的客人規矩正派,因而不客氣的問題自然而然地下再提了,漸漸地談話開始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一位先生老是說話,突然異常憤慨地發言說,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都不會把莊園賣了;相反,他要等待並要等出頭,他認為「家業勝了金錢」;「親愛的閣下,這就是我的經濟體制,您可以記住。」因為他是對公爵說話,所以公爵不願列別傑夫在他耳語說這位先生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從來也沒有什麼莊園,還是熱情地讚揚了他。過了1小時,茶也喝完了,客人們終於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坐下去。”大夫和頭鬢斑白的先生熱情地與公爵告別;所有的人都熱情喧閙地道了別。他們表示了祝願的意見;類如「沒什麼好痛苦的,也許,這反而會變好」等等。確實,也有人企圖要香檳酒喝的,但年長的客人制止了年輕人。當大家都散去後,凱勒爾俯身對列別傑夫說:「我和你會弄出喊叫吵閙、鬥毆出醜,引來;而他,瞧,倒給自己找到了新朋友,且是些什麼樣的人喲,我知道他們!」列別傑夫已經相當「醉了」,嘆了口氣說:「他對聰明明智的人隱瞞真情,對天真幼稚的人坦露胸懷,還在以前我就說過他這一點了。但現在我要補充說,上帝保佑了他這個天真幼稚的人本人,把他從深淵裡救了出來,是上帝和眾聖人救了他!」

終於,將近10點半了,才留下公爵一個人,他覺得頭痛;科利亞最遲離開,他幫公爵換下結婚禮服穿上家常便服。他們熱情地分了手。科利亞沒有多說所發生的事件,但答應明天早點來,後來他證明,在最後一次告別時公爵沒有預示他什麼,看來,甚至對他也隱瞞了自己的意圖。很快整幢屋子裡几乎誰也沒有留下:布爾多夫斯基去伊波利特那兒,凱勒爾和列別傑夫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只有維拉·列別傑娃還在公爵的幾個房屋裡耽了些時候,匆匆把房間裡結婚喜慶的佈置除去,換成平常的樣子。離開的時候她去看了一下公爵。他坐在桌子旁,雙時撐在桌上,雙手捧着腦袋。她悄悄地走到他眼前,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公爵困感地望了她一下,几乎用了1分鐘時間彷彿回想什麼;但是等他想起並弄清一切後,一下子又異常激動起來。不過,最後他向維拉提了個急切而不同尋常的請求,要她第二天早晨7點鐘敲他房間的門,以便去趕第一班火車。維拉答應了;公爵又開始熱烈地請求她別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她也答應了這一點,最後,維拉已經完全打開了門準備離去時,公爵第三次叫住了她,拿起她的手吻了吻,接着又吻了吻她的前額,並以一種「不同平常」的神態對她說:「明天見!」至少後來維拉是這樣轉告的。她走開時為他感到極大的擔憂駭怕。第二天早晨按約走時間7點鐘,她稍微振作精神,敲了他的門,並告訴他去彼得堡的火車過1刻鐘開;她覺得,他為她開門時精神飽滿,甚至還臉帶微笑。夜裡他几乎沒有脫衣服,但是睡了。照他說的,他今天會回來。看來,結果是,他認為此刻只能也只需告訴她一人,他是去城裡。


  



第四部 第十一章 Page 1

過了1小時他已經在彼得堡,9點鐘時則已按羅戈任的門鈴了。他是從正門進去的,好久都沒有給他開裡面的門。最後,羅戈任娜老太婆房間的門開了,出現一個儀表端莊的老女仆。

「帕爾芬·謝苗諾維奇不在家,」她從問裏邊說,「您找誰?」

「帕爾芬·謝苗諾維奇。」

「他不在家。」

女仆用一種怪異的好奇目光打量公爵。

「至少請告訴我,他是否在家裡過夜?還有....昨天他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女仆繼續望着他,但不做回答。

「昨天晚上....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沒有跟他一起....在這裡?」

「請間,你是什麼人?」

「列夫·尼古接耶維奇·梅什金公爵,我們非常熟悉。」

「他不在家。」

女仆垂下了眼睛。

「那麼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呢?」

「這我一點也不知道。」

「請等一下,等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也不知道。」

關門上了。

公爵決定過1小時再來,他朝院子看了一眼,他遇見了管院子人。

「帕爾芬·謝苗諾維奇在家嗎?」

「在家。」


  

「那剛纔怎麼對我說不在家?」

「他家裡人說的?」

「不,是他母親的女仆說的,而我按帕爾芬·謝苗諾維奇的門鈴,沒有人來開門。」

「也許出去了,」管院子人說,「他可是不告訴的。有時連鑰匙也隨身帶走,房間常常一鎖就是三天。」

「您肯定知道昨天他在家嗎?」

「在家。有時他從正門走,那就看不到了。」

「那麼昨天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跟他在一起嗎?」

「這可不知道。她不常來,要是她來,好象我是會知道的。」

公爵走了出來,在人行道上沉思徘徊了一陣。羅戈任住的幾間房間的窗戶全部關着,他母親占着的那一半房間的窗戶全都開着。天氣晴朗、炎熱。公爵穿過街來到對面人行道上,停下來又朝窗戶瞥了一眼:它們不僅僅全都關着,而且几乎到處都放下了白色的窗幔。

他站了有1分鐘左右,奇怪的是,突然他覺得,有一個窗幔的邊撩開了一點,閃過羅戈任的臉,閃了一下,一瞬而逝。他又等了一會,本已決定再去按門鈴,但改變了主意,決定推遲1小時:「誰知道,也許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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