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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 96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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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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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到時,諸王公大臣們尚未到齊。源氏遂邀他進近旁屋內,放下正屋帘子,與之面晤。只見他臉色發白,雙眼無神,甚為推淬。柏木身為兄長,性情較諸弟穩重惇厚,常人難與之相比。然今日卻極拘束斯文。源氏暗想:「此人作公主之婿,確實無可挑剔。只是此次竟染指他人之妻,其罪天理難容。」源氏甚覺厭惡,但仍佯裝親切,說道:「無甚要事,故久不曾見面。近月來,我兩處奔波,照料病人,甚是忙亂,無絲毫空閒。此間三公主欲辦法事為父祝壽,然未能如願。已近年關,諸事皆不順暢,政只得稍奉素菜應名罷了。名日祝壽,排場本應盛大,然亦只是讓上皇看看我家子孫繞堂,人丁興旺而已。須知壽宴上是不能缺舞樂的,故命人練習舞手。惟缺指導拍子之人,我思慮甚久,除你再無他人可勝任。故我亦不怪你長久未來。」說時和藹可親,並無他意。柏木甚覺羞愧,竟一時語塞。稍久才道:「我亦聞知大人為病人甚是操勞。煩忙。而我亦患腳氣病。近來加重,無法立足,身體亦日見衰弱。故一直閉悶家中,哪兒都未去,似與世隔絶。家父亦提及為朱雀院五十大壽隆重祝壽之事,然他自慮『我已掛冠懸車。參與賀壽禮式,恐無合適之座。你雖官輕位低,然有鴻鵲之志,不若讓父皇看看!』家父催促甚緊,故我只得抱病前去拜壽。家父知道朱雀院精通佛道,料其生活日益清靜,木喜賀儀過于隆重,而崇尚簡略。朱雀院深願的只是與諸人相談。我們應順其所願。」源氏早聞落葉公主為父皇大辦壽宴之事,此刻又聽他說是父親主辦,覺其用心甚為周到。便答道:「確實如此,世人皆以為簡略乃怠慢,惟你能通情達理,識此大體。由此觀之,我之見解亦對,那日後我更無甚擔憂了。夕霧在朝廷雖漸成大人,然對此,素無興趣。至于上皇,你大概並無不悉之事吧?我知他喜好百樂且頗為精通。皈依佛門,摒棄塵事之後更可潛心細賞,現在想必更加喜好了。我願你與夕霧同心協力,教養好請學舞童子。雖有專門樂師,且頗精技藝,然不善教養,不值相托。」說時態度親切異常。柏木悲喜交錯,心中惶恐竟難暢言。他一心只望儘早離去,故無心細答。後終脫身而出。夕霧得相木之助,又添不少新裝束。夕霧本已盡心儘力,用意甚詳,而相木精於此道更甚夕霧一籌。

試演之日,因清夫人皆來觀賞,故表演者打扮得頗為好看。賀壽之日,舞童應穿灰褐色禮服與淺紫色襯施。今日則以青色禮服與暗紅色襯袍代之。三十樂人一律着白上衣。樂隊設在緊鄰東南院的廊房中,經假山南端走向源氏面前,邊走邊奏〈蛐游霞》之曲。恰逢空中灑下疏疏幾片雪花,呈出一片冬盡春回之兆。梅花亦俏立枝頭,含苞待放。源氏坐于廂房簾內,紫夫人之父式那卿親王和滾黑右大臣陪坐一側,其餘皆坐于廊下。今日非正式賀壽,故未曾安排筵席,只略微招待。玉望夫人所生四公子,雲居雁夫人所生三公子,螢兵部卿親王家之兩王孫兒子,四人共舞《萬歲樂》。四人年歲尚小,姿態可愛之極。此四人皆出生富貴之家,長得異常清秀,打扮亦頗漂亮,觀者皆覺其十分高貴。此外,夕霧大將家惟光之女典待所生二公子與式都卿親王家的前任兵衛督,現稱源中納言公子共舞《是挑〉,玉章夫人的三公子獨舞《落蹲》。此外尚有《太平樂》、《喜春樂》之類,皆由源氏族中諸公子與大人表演。日暮漸至,源氏乃命人將簾捲起,始覺另有一番美景,請孫兒容貌艷麗,舞姿優雅。此皆舞師,樂師各盡所能,盡心教練之功,兼之夕霧與柏木精心指導,故舞姿美妙,讓人賞心悅目,無一處不可愛。王公大臣中年紀稍大之人頗為感動,竟至掉下淚來。式都卿親王見此亦淚流不止,鼻子發紅。源氏嘆道:「年紀稍大,甚易動情流淚。柏木對我凝視微笑,讓我頗覺不好意思。須知青春短暫,時光不饒人,誰都有衰老之日呢?」嘆罷,竟與相木對現。柏水甚為頽喪,內心苦悶異常,亦無心欣賞如此優美舞姿。如今源氏作作醉態專提柏木之名,似開玩笑,豈知這使他更加難過。酒杯傳至柏術處,他只覺頭痛欲裂,只舉杯略沾少許。源氏甚為不滿,定要他一乾而盡。棺木無奈,那侷促之態竟異常優雅。


  

柏木心亂難耐,遂中途告退回家,身體競一直不適。便想道:「我今日並未喝醉,何以如此?大概是心緒欠佳以致頭昏眼花吧?我從不曾如此願弱過,真無用啊!」頗自憐。但相木自此大病,父親前太政大臣及母親甚憂慮,頗不放心他宿于落葉公主處,便叫他遷至大臣邸內靜養。奈何落葉公主舍地木得,甚為可憐。昔日太平如意之時,柏木對夫妻之情,一向漠然視之,總以為自有好轉之時,放並不在意她。然此次搬遷,竟頓生悲傷,他深恐此別便成永訣。舍她不管,又於心不安,放越發難過。落葉公主之母亦甚悲傷,對柏木言道:「世事皆有慣例,可與父母別居,然夫妻決不可分離,素來如此。如今將你二人拆散,恰逢你大病,委實讓人擔心。你還是就此養病吧廣遂動手設置帷屏,親自看護。枯木答道:“言之有理,然我出身低微,承蒙公主下嫁,我已感激不盡,何敢再有勞於你!本望此生長壽,逐漸聞達以謝公主厚愛。豈知覺患重病,深恐如此小願亦不能實現。念此,淮嘆命薄,此叫我怎能死而瞑目!」說罷,兩人哭作一團。他亦不想急搬至父母鄧中。但母親甚是擔憂,派人傳道:「你怎不慮及父母之心呢?我每逢不適,甚覺無聊之時,總是第一個念及你,且見你方覺心安。如今你卻讓我如此失望!」他母親之恨亦在情在理。棺木對落葉公主言道:「我身為長子,素受父母厚愛,今因我抱病,他們掛念更深。我大限將盡,若再不與父母相見,則罪孽深重,死後亦難安心。我定要搬過去,你若聞知我病危,務必暗來探望,我們尚能見面。我本性甚愚,做事多有疏忽,現思之甚海。我尚以為來日方長,孰料竟如此短壽!」逐一路啼哭遷往父母邪內,只剩落葉公主獨守空毛,不堪思念。

前太政大臣自迎回柏木,遂大辦法事,以祈康復。柏木病雖重,但尚未惡化,只是久未進食,胃口甚環,精神不振。如此一代才人意重病在身。世人莫不嘆惜,競相前來慰問。皇上及朱雀院亦遣使問候,甚為關心。棺木父母越發悲傷。源氏大人聞知亦甚吃驚,屢次遣人慰問。因夕霧與柏水交遊甚厚,故親來拜望,憂心甚重。

十二月二十五日這回,朱雀院五十大壽如期舉行。名噪一時的棺木重病在身,未能與會,其父母兄弟及家族請人亦悲哀過甚,故宴會並不能盡興。然此事不能一拖再拖,就此擱置。源氏料想三公主心中不悅,甚憐之。慶壽之日,仍由五十處寺院誦經唸佛。朱雀院所居之寺,則禮拜摩河昆廬遮那。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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